陳圓圓笑笑,那笑容隱藏著一股子堅韌的成熟:“這段曆史是中學課本裏就出現的文字,誰不知道衝冠一怒為紅顏這個讓人驚豔的曆史故事呢?姐姐放心吧,且不說我現在學了催眠術,就算我不會,那麼我也不會是曆史上那個柔弱無助的陳圓圓了。既然知道了解了曆史,認定了敵人的方向,姐姐,相信我吧,除非我願意,不然我寧可死。”
她的這番話反倒令程香菱擔憂了,但是看著她那嬌豔的臉上淡然的表情,更多的是讓人為那種不符年齡的成熟感而心疼。兩個人正說著,門外由遠而近傳來王公公的尖聲傳喚:“皇上駕到,待女官陳圓圓準備見駕。”
這個時辰,皇上來了?陳圓圓和程香菱兩人不禁大驚失色,來不及任何準備的二人,隻能跪地匍匐著等待。
崇禎後麵隻跟著王承恩,隨行侍衛宮女什麼人都沒有多帶,進了陳圓圓的暖閣,在臨窗的椅子上坐下。
陳圓圓始終低著頭,崇禎頓了一下嗓子:“都起來吧。”程香菱小心地瞥了一眼陳圓圓,隨著她身後垂手待立。
“哎!這裏雖說不似當年那般荒涼,但是寂靜一如從前。陳待女官是不是特別喜愛這份清淨呢?朕自那年登基之後再也沒有來過這裏,但是今晚,朕為你而來。”崇禎的語氣由開始的無奈竟然逐漸轉為溫和。
那種溫和就連站在一旁的王承恩都有些意外,以他對萬歲爺的了解,如果不是對陳圓圓身世的了解,那麼他今晚該做的就是讓這個女人侍寢了。
陳圓圓低頭微施以禮:“在下今夜迎來皇上駕臨,實在驚異不已,這個時候,皇上,皇上應該在批改奏折才是。”
“大膽陳圓圓,你是在暗示萬歲爺不該來此見你嗎?好個不知好歹的待女官。”王承恩先發製人。
陳圓圓馬上再跪:“民女不敢。”崇禎反倒微笑著,並未理會王承恩的話:“朕,此來是想確認一件事。聽皇後說你答應把你的琵琶贈予吳三桂將軍,可有此事?朕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的心裏是怎麼想的……?”
“吳將軍鎮守三關,乃我大明難得的忠誠勇士,民女願意奉上琵琶,並且請意讓民女的老師程師傅親自隨去遼遠為吳將軍彈奏琴曲。”
崇禎被陳圓圓的回答驚得半天都沒話說,他心裏是何等酸澀的滋味?瞬間的光景,眼神暗淡了下來。
待立在一旁的王承恩此時明白了,皇上這是試探陳圓圓來了,是啊!天下的男人有幾個能過得了美人關,君心再難測,不過也是男人的心思。
此時的陳圓圓在微弱的燈光下,但藍色紗裙包裹著玲瓏凹凸的身段,腰束一條銀色腰帶做以裝飾。因為皇上突然駕到,還沒來得及做任何裝飾,頭發隨意的披在身後,散發出幽幽的香味。一根鑲嵌水藍色寶石的銀簪子插在頭發裏,烏黑的頭發配上水藍色的簪子,竟然添加了一份亦幻亦真的美。
室內靜了好一陣,崇禎才幽幽地說:“我大明有你如此深明大義的女子實屬幸事。罷了,你歇息吧!”
王承恩稍慢了幾步,轉身對陳圓圓歎了一口氣:“這等沒有福氣的麵相。”
送走了皇上,陳圓圓靠近暖爐:“程姐姐,過來烤烤吧!”
陳圓圓不是感覺不出來皇上的心思,她哪怕是稍微對贈送吳三桂琵琶的事情猶豫一點,恐怕崇禎今晚就會留宿在這裏了。
程香菱歪著頭:“你可聽明白王公公的話?他的意思你今晚有機會榮華富貴的。”
陳圓圓笑笑,那笑容是她曾經在二十一世紀裏麵最常出現的一種;不屑的笑容。
“姐姐,就算我明天做了皇後,那麼然後呢?崇禎隻有十七年,現在1642年剛過一月,且不說現在的宮裏日子好不好過,兩年後我將會是什麼下場?也得和周皇後那樣拿根繩子上吊去?不然能怎樣?我有能力改變曆史嗎?再說,最主要的是我不喜歡他,哪怕他是皇上。”陳圓圓幽幽地從嘴裏吐出這段話來,之前她一直聲稱自己對曆史不了解,讓程香菱不免有些疑惑:“你不是說不了解這些的嗎?”
陳圓圓莞爾,笑容裏多了一絲調皮:“姐姐,我很聰明的,之前課本裏麵學過的,隻是覺得無趣,沒怎麼在意。如今姐姐整日給我上曆史課,這跟自己有關係的曆史,怎能掉以輕心?姐姐,放心去吧,不用擔心我,對了把這個戴上。”說罷從頭上摘下那根水藍色簪子:“這簪子原本是楊知縣女兒送我的,因念她的姐妹情我一直戴著,今日送給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