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得一段路程,到了一片密林,十三眉頭略微皺了皺,卻是因為這一帶是獨眼張的地盤。
獨眼張原本是一個江洋大盜,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後來官府逼得急了,幹脆就聚眾造反,落草為寇,占山為王。這些年來,過往旅人或多或少都被他放了血。
兩年前,十三曾經在這裏救下一戶路過的官宦人家,從那時起,就和獨眼張結下了梁子。
十三藝高人膽大,又沒有圓圓這個拖累在身邊,自然無所畏懼,迅速消失在密林之中。
過了密林,便是獨眼張的山頭,十三也不願意惹事,悄無聲息地趕路,畢竟獨眼張人多勢眾。
就要出密林的時候,十三停了下來,卻是隱隱聽到了女子抽噎的低沉哭泣聲。
媽的,獨眼張又在害人。十三生平最恨那些欺負女人的人,覺得女人是水,需要容納和保護。
十三飄身而起,落到了一棵樹上,身形一蕩,又到了遠處的另一棵樹上。
不過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十三就趕到了事發現場,從樹上落下來,他找了個地方隱蔽起來。
誒,怎麼又是他們?十三覺得很是巧合,那個正在哭泣的女子,隻能看到側麵,卻隱隱覺著熟悉。再看到身旁的一個中年文弱書生,雖然夜色下看不大清,他還是能分辨出來。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十三不由得感慨。兩年前,他救過這對父女;兩年後,他又給撞上了。
還好,隻有七個獨眼張手下的小卒子,倒是不堪一擊。十三數了數,清點了一下敵人的數目。
我真笨,怎麼隔這麼遠,都聽不到他們說些什麼,隻能聽到那小妞哭。十三貓著身子,朝前移動了一段距離,還是聽不大分明,又朝前移動了一些,才算能夠聽個清楚。
“幾位爺,我真的沒錢,你們就行行好,放過我們吧。”書生一邊將女子拉到懷裏,似出於關懷,蒙住了她的腦袋,一邊苦苦哀求幾個土匪,臉上現出極為害怕的表情。
“嘿嘿,沒錢?誰信啊?給我搜。”一個壯碩的中年匪徒滿臉橫肉,頭上綁著一根綠絲巾,袒胸露乳,右手緊握著一把鬼頭刀的刀把,刀身則抗在自己右肩之上,說話怪聲怪氣。
就這副德行,還他媽是個頭?真是沒天理。十三一臉不屑,醞釀了好一會兒,才朝身旁的草地上啐了一口。若是在那土匪頭身旁,恐怕這一口唾沫就必然要飛到他臉上去了。
這對父女行李不多,就兩個不大的木箱子。一個光著膀子,額上有著一道駭人刀疤的土匪一腳踹開了箱子,也不管那書生一個勁的哀求,便在箱子裏麵熟練地翻了起來。
接連扔出了幾件衣服之後,這土匪又連續不斷地扔出一本本書,直到兩個木箱都被扔的空空如也了,這土匪才一臉鬱悶地將兩個木箱踢出老遠。
偏偏這刀疤土匪沒啥本事,也不知道咋回事,踢箱子反把腳給崴了,抱著腳就直哼哼起來。
真他媽好本事,獨眼張是越混越出息了,啥樣的小弟都收。十三一時忍不住,險些笑出聲了。
他卻是誤會了,官府經常圍剿之下,獨眼張手下的人是強者更強,弱者死亡。
人員不足了,獨眼張當然要四處網羅人手,難免就良莠不齊,許多人更是乞丐出身。
“你他媽吃屎長大的?”土匪頭忽然抬腿,一腳將刀疤臉踹得翻了幾個跟頭,栽出老遠。
咦,這家夥倒還有點底子。十三是內行,一望之下,看出土匪頭剛才的一腳力道把握得極好。
刀疤臉被踹了,也不生氣,也不哼了,兩手支在地上,慢慢爬了起來,一跛一跛地到了土匪頭麵前,一臉討好之色,卻頗為猙獰,道:“啥也沒有,除了幾件便宜衣服,就是一堆破書。”
“爺,你看,我沒騙你吧?”書生更緊張了,緊緊摟著低沉哭泣的女兒。
“他媽的,老子還就不信了。”土匪頭晃著八字步,慢悠悠地朝書生走了過去。
書生越發緊張,不清楚他想要做什麼,隻好繼續求饒:“爺,你就放過我們父女吧,求你了。”
到了書生麵前,土匪頭不看他,而是把目光轉向他的女兒,他心中害怕,把女兒摟的更緊了。
“你…你要幹什麼?你不要胡來。”書生有些手足無措,從腰裏取出一本書來,緊緊攥在了手裏,往前伸出去一點,又縮了回來,臉色卻稍微淡定了些,仿佛那本書就是他的武器。
“嘿嘿,嚇唬我啊,我真的好怕啊,哈哈哈哈…”土匪頭調侃了一句,繼而大笑起來,忽然發覺幾個手下沒笑,覺得麵子有點掛不住,當即扭頭朝幾個手下掃視了一遍,六個手下心裏一驚,發覺了問題,趕忙極配合地跟著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