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載玄沒聽完翻譯就用韓語喝問:“她允許哪些號碼打進她的房間。”
公關部經理做出愛莫能助的表情:“對不起,這些號碼客人沒有授權我們公布。”
林載玄馬上發出激烈的回應,但仍然是一串嘰裏咕嚕的韓語,仍然要靠秘書一通翻譯:“我不想跟你說話了,請你去轉告董事長,我有要緊的事向她報告,希望她能夠接聽我的電話。這件事非常重要!我一定要向她當麵報告!”
潘玉龍推著工作車回到工作間,他剛剛動手清理工作車上的器物。楊悅便乘工作電梯趕了過來,喊住潘玉龍:“哎,潘玉龍,1948房的客人在不在?”“在房裏呢。”一些樓層服務員湊過來問:“怎麼了?”
楊悅說:“他們公司的人要求見她,說有要緊的事情要當麵報告。”又對潘玉龍說:“你能不能去問一下,看能不能動員她出來,那位客人在俱樂部已經等了很久,已經發了半天脾氣了。”
潘玉龍說:“那好,那我去問問她。來的那位客人叫什麼名字?”
林載玄還在衝飯店的公關經理大發雷霆:“我有重要的事情,你們必須把電話給我接進房間,你們沒有權利阻攔,你們如果阻擋,將要承擔法律責任……”林載玄聲色激烈,連秘書也跟著盛氣淩人,韓語的呼喝與中文的傳達上句下句地混合在一起,大有不容分辯的陣勢。
佟家彥也來了,幫著公關經理極力勸解:“對不起,不是我們不讓見,我們必須尊重客人的要求。”
“我們正在為您聯係,請您稍等,請您不要著急……”
林載玄終於按捺不住,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忽然說了句英文:“我自己去!我沒有必要征得你們的準許!”
佟家彥和楊悅都試圖阻攔,跟著林載玄等人向門口走去:“對不起,您不方便到房間去,因為客人已經要求我們不讓任何人進入她的房間。我們必須按照客人的意願行事。”
公關部經理毅然對隨佟家彥一道進來的一位主管發出命令:“你通知保安部,馬上派人到十九樓去,任何人未經允許不能進入1948房。”
主管快步走了,公關部經理又撥通了手機。“接駐店經理辦公室!”
佟家彥、楊悅等酒店工作人員看上去並不阻攔林載玄胖大的身軀,林載玄在他的幾個隨從簇擁下,氣勢洶洶地走向會客廳大門。這時,大門忽然被兩位俱樂部的工作人員從外麵推開,會客廳裏的所有人全然驀然怔住,廳裏廳外,一時鴉雀無聲。
他們全都看到,金誌愛出現在會客廳的門口,在她的身側,站著她的貼身管家潘玉龍。
最先有所反應的還是林載玄,他在驚怔之後很快恢複了鎮定,臉上馬上堆出恭敬的表情。肥胖的身子微微前傾,用溫和的韓語從容地問道:“董事長,我有事情要向您報告,非常抱歉,打攪您了。”
公關經理、楊悅、佟家彥和潘玉龍全都退到了會客廳外,公關部經理和佟家彥低聲感歎一陣,又讓主管通知保安部從十九樓撤人。駐店經理辦公室的電話這時才打了進來,公關經理一通解釋:“啊,孫總,還是時代公司的客人,現在已經沒事了,沒事了……”
會議廳外的另一側,楊悅對潘玉龍笑笑說:“真不容易,你怎麼動員她出來的?”“沒有啊,我就說他們有要緊事要報告,就是這樣請她出來的。”“她不是誰的電話都不聽嗎,怎麼單聽你的?”潘玉龍淡淡地笑了一下,說:“我是她不需要防備的人,她相信誰就聽誰的話唄。我先回去了。”潘玉龍說完,轉身向工作電梯的方向走去。
楊悅望著潘玉龍的背影自言自語:“她相信你?她為什麼相信你……”
會客廳內,金誌愛並沒有坐下,顯然沒有長談的意思。
林載玄站在她的對麵,聲音平靜,緩緩道來:“……今天早上,我們剛剛接到公司總部發來的消息,您的秘書,樸元聖,昨天夜裏在漢城,在他自己的寓所跳樓自殺。目前已經死亡,死因還不清楚。”
樸元聖死亡的噩耗讓金誌愛咣的一下驚住,一時呆若木雞,她的臉上忽地血色盡消,瞳孔瞬間放大起來。行政俱樂部會客室裏的空氣像被瞬間冰凍,連呼吸仿佛都在窒息中凝固。金誌愛的身體釘在地上,她吃力地張開嘴巴,但極度的恐懼驚恐遏製了她的聲音。她雙腳麻木地退了半步,就像摔倒前的一個趔趄。林載玄本來一副沉痛不已的表情,此時卻被金誌愛的失形弄得緊張起來。在金誌愛的眼裏,林載玄臉上的表情也許猙獰萬端,也許她在幻覺中已把他當做了殺人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