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四 紫青鬥牛撼大川(1 / 2)

“不放?”馬四平緩的眉頭逐漸下瞥,兀自端酒,晃出波浪,心平氣和道:“這阿壩境內做犛牛生意的可不止大鬥牛你一家,年頭不比當年,貨源不怕找不到,就怕沒有下家,少了我這層關係的中轉,你的犛牛無處可銷,大鬥牛的名號怕是朝不保夕,其中利害不道自破,我馬四也拿江湖裏的規矩先擱這兒,禮已經先到了!”

安靜,在大鬥牛的墨鏡鏡片中顯現出來,桌上幾人都屏氣凝神。

陳雅美大概是初見事故,見著桌上氣氛凝固,也不聞刀叉碗筷之聲,桌邊所有人都停下了用餐的手,小姑娘這才恍惚不定的放下刀叉。

靠坐在大鬥牛左右的兩個藏人抽身站起,兩人的手都放在腰間,似乎要掏出獵刀,準備幹架了。

馬四不動,道成不動。

兩人的目光分別落在大鬥牛以及兩個躍躍欲試的藏人身上。

人說人要臉,樹要皮,胸隘中有大氣量,方是江湖人踏足是非地的根本。

好歹是大鬥牛自己的地盤,且不論馬四的挑釁會不會讓他在自己手下麵前丟臉,就問一問自己的內心,過不過得去?

過不去。

隻是長年累月的生意往來、讓大鬥牛留了一手,並沒有太快爆發的他仔細的觀察著馬四,少頃,又把目光轉移到了馬道成的身上,一看之下,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毛躁感。

這個人,以大鬥牛抄手武行多年的經驗來看,其鼻息勻淨且慢條斯理,身材魁拔似有熊羆神威,尤其是那雙眼睛,生生的壓住了自己兩個手下拔刀的姿勢,此人必是大有來頭,隻是就帶了這麼一個能打的來,他馬四就敢如此叫囂,顯然不符這人以往做事的縝密不透。

還是說馬四摸準了自己的心,現在就在耍詐?

妥協?不,那可是大朝奉給自己下的命令,那一男一女絕不能放,至於為什麼不能放,就連自己也被蒙在鼓裏,聽說是和四姑娘山上的大喇嘛有關聯,那自己更不能知道了。

邊緣人有邊緣人的本分,階級檔次篤定眼界,馬四有馬四的想法,大鬥牛自然也有他自己的算盤。

曾經那個藏小子在錦官城混得失誌,灰頭土臉的回了這四姑娘山下的道豐村,自此以後,除了節假旅遊以外,還真沒出過這村落去別人的地盤上看看世道。

這麼多年了,自他回村到如今,他一直跟著大朝奉。

在這阿壩境內無人不知的是,四姑娘山下道豐村,此村貌似太平村落,其暗地裏卻隱藏著某個勢力,這股勢力裏的人白天皆是普通藏民,生意來往於與阿壩接壤的各個要隘之間,然而一旦到了晚上,他們會聚集於陰暗且潮濕的地下廳堂,去談一些黑市買賣。

說到黑市買賣,其中自然少不了古董交易、組織偷獵以及名貴藥材。

這三大支係支撐著整個勢力,古董、偷獵、藥材當中,道豐村的‘李自誠’因是掌眼好手,贗品之流根本逃不過其法眼,經年累積,就被道上人頌為璞玉朝奉,朝奉者,善定奪、明真假。

所以這三大支係當中的古董係,便是在李自誠的轄下,而大鬥牛的牧殖基地也是李自誠為了掩人耳目所專設的障眼法,起了羊頭和狗肉的關係,至於這一男一女究竟和大朝奉產生了如何芥蒂,他大鬥牛著實沒有興趣知道,能讓他提起興趣的,無異是一些較為功利的事。

其人本來就功利,所以,那些風花雪月之事在他眼裏根本就是戲謔笑談,聽說前段時間,大朝奉拜入了四姑娘山幺妹峰門下,做了一位大喇嘛的關門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