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武侯跪拜昭烈殿(2 / 3)

其中一個抽著煙的胖青年在聽到滑頭所說以後,有些不讚同,說道:“四哥,我覺得你這看法不對,我覺得,剛才羅叔扔三哥的銅爐是無心的,就是想隨便摔一下。丟銅爐是泄憤,說三嫂子不潔,是給三嫂子株連三哥犯錯的下馬威,沒收三哥身上的錢、又放話不許人救濟,那是羅叔知道我們在偷聽。

也是故意要測試三嫂子是否對三哥誠心,三哥身上沒錢,我們幾兄弟不能掏錢,就是想看三嫂子會不會為了照顧三哥自己掏腰包,這小心眼耍得,明擺了是不信任三哥的眼光嘛,你說是不是啊,大哥?”

一旁骨瘦如柴身材、略顯高挑的青年抽著煙,說道:“就是要文靖新找的女朋友知難而退,羅叔這心思,跟小娃娃用,是有點過了,況且,人家不遠千裏來找文靖,就憑這份心,哪會作假?”

滑頭接茬道:“羅叔的外厲內荏咱武侯祠裏的人誰不知道啊,外邊人都說他是紙老虎。不過話說回來,上一次羅叔走出武侯祠,好像是二十幾年前了,是孫六聖才號令江湖人驅逐雲滇幫的時候,羅叔一出武侯祠,立馬扭轉乾坤,還讓孫六聖才和陳守彩做了朋友,這一次,時隔這麼多年,羅叔第二次出武侯祠,就是為了救三哥,聽說孫六聖才答應了羅叔的請求以後就說了一句,孫六聖才再也不欠武侯祠,我想,就是這句話把羅叔傷到了。”

胖青年擺手說道:“這些話我們就別說了,我就一問,現在三哥身上沒錢了,我們十一個人當初是在劉關張三兄弟麵前磕過頭、喝過雞血的,救濟不救濟?”

滑頭說道:“我覺得還是要救濟一下,萬一三嫂子也沒錢,咋辦?”

骨瘦如柴、身為大哥的青年搖頭,斬釘截鐵:“我也想看看這女的是不是對文靖誠心,如果誠心,沒有過不了的日子,不救。”

眾人麵麵相覷,最終妥協。

風起錦官街頭,有結伴的鮮衣女子被一輛路虎攬勝帶起的勁風吹拂起長發,在撚發之餘,瞧見坐在後排的藏袍男子向她們投去欣賞眼光。

下午四點過的錦官城,靠西的陽光在廣廈外表的玻璃上折射出旖旎光暈,藍天白雲下,妙齡姑娘們結伴在長街,進出於各大商場,她們手裏端著奶茶,提著皮包,或與身邊的閨中密友嬉戲談笑,或與幫提包的潮流男友你儂我儂。

行人如潮,卻不失一份為城市增添風和日麗的美感,高樓廣廈連綿拔地,卻絲毫不影響陽光在灑水車周邊照亮一道彩虹,茗品清香蕩七裏,火鍋香料傳百鄉,一輪三足金烏環繞的太陽高掛橋梁正中,綿綿錦江投映萬丈光芒,紮西強木看著此情此景,竟是不想合上眼睛。

好聽的南國口音傳遍耳,好看的大千世界眼中藏,端端一朵出清水的芙蓉花,正在綻放妖嬈時。

車開進青羊邑,那時,能聽到文殊院的撞鍾鳴時,偌大寺院裏似有青虯獅子鎮守,也能聽聞青羊宮裏傳來的道經諸天詠唱,似有黑白雙鯉盤旋在道觀上空來回懸浮,隻叫人驚歎好一個秀麗錦官,好一個天造天府。

通過後視鏡,看到了後座滿臉興奮的紮西強木,馬四哈哈大笑:“紮西兄弟,這還不算好看呢,最美錦官是良宵!待會兒入夜啊,我叫上幾個漂亮女娃,咱們一塊去吃上一頓火鍋,再轉戰府南河,去那吃冷淡杯,那家人一年四季都有爆炒龍蝦和蒜炒田螺,絕對飽你口福,今晚不醉不歸啊,哈哈哈。”

紮西強木點了點頭:“一切照四爺安排。”

一種向外地人炫耀本地風采的優越感攀上心頭,馬四心情大好,當即詩興大發,吟了一段歪瓜裂棗的鄉謠小詩:“啊,錦官城,你今夜陽光明媚,飄散著女人和火鍋的香味。巷子裏的洗發妹,館子裏的酒香味,今夜隻求被麻醉,再和妹兒睡瞌睡。啊,錦官城,今夜你陽光明媚,飄散著海棠和梨花的香味,今夜就讓我與荷爾蒙紛飛,不睡,不歸。”

紮西強木一臉赧然:“四爺性情中人呐。”

馬四始終笑嗬嗬的,可能在慶幸能活著回來、為這次旅途劃上洗塵的句號,手放在自動換擋的搖杆上,指尖在搖杆頂端輕微點撥,似乎思考明白了什麼問題,話鋒一轉,說道:“今天中午咱們吃魚頭火鍋的時候,客棧裏進來了一個人,紮西兄弟有沒有留意?”

聽馬四一說,紮西強木還真有點想起來了,當時覺得那人行為舉止不同凡人,就故意留意了兩三眼,見他與迎賓小姑娘聊得眉來眼去,似乎是客棧裏的老食客,也就沒有多留心,如今馬四也提起,紮西強木就感到好奇,問道:“四爺也覺得那人氣度不凡?”

“何止是氣度不凡。”馬四評價道:“簡直就是深不見底,我行走江湖好些年,像他那種氣場龐大的人還是少有見過,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有人花錢從外地請來暗殺道成的。”

紮西強木聞言一愣,道:“暗殺道成?今天中午的時候,我與道成老哥談了一小會兒,知道道成老哥曾經在雲滇和一個大幫派有過節,難道是從雲滇來的殺手?沒理由啊,二十幾年前的恩怨現在才來算?”

坐在副駕上的馬道成沒有作聲,就聽馬四說道:“和雲滇的那家大幫派沒有關係,恐怕是最近在無形中結下的梁子,那人提著的大提琴箱子,裏麵應該是把槍。隻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他今天中午沒有出手。”

“可能隻是在確認目標,大庭廣眾出手,他自己也不能脫身。”紮西強木笑道:“隻怕今晚這頓火鍋和冷淡杯隻有延期了。”

馬四哈哈笑道:“不妨!如果是殺手,我們回了總部和陳老板打過照麵以後就沒事了,今晚這頓火鍋,照常請紮西兄弟。”

紮西強木附和一笑,看了看身旁靠在車窗上瞌睡的陳雅美,心說人果然還是需要休息啊,這小妮子一夜精神緊繃,撐到現在也到極限了,自己也不能硬撐著,到了落腳處還是得先休息才是,免得把腎撐壞了,將來對不起卓瑪,於是說道:“四爺,我看火鍋還是延期吧,先休息好了,解決了四爺你眼下的麻煩事兒,咱再說慶功設宴的話。”說著,看向陳雅美,不等馬四肯定,就問道:“先送陳小姐回陳老板那兒?”

馬四對紮西強木的一席話是不謀而合,通過後視鏡看了陳雅美一眼,回答道:“小姐住我那兒。陳老板讓小姐跟著我闖蕩江湖,算是磨礪眼界,如老板所說,長些見識,將來去了夫家也不會受婆婆欺負,我又何嚐不懂老板的用心呢?”說完這席話,後視鏡中的陳雅美並沒有什麼細微表情流露,看來是真的睡著了,馬四這才接著說道:“就像在說,我把女兒交給你,是覺得在你們五個手下中我最信任你,你該對得起這份苦心,別一旦拓展了生意就想著上位,這位子啊,你還得等。”

紮西強木點頭:“這分用心大家心照不宣,隻是四爺,有句話我覺得我該先和你說明白,以後我替你做事,不想像大鬥牛替大朝奉辦事那樣,萬事被蒙在鼓裏,或是被推到明麵當遮羞布,當然,我也知道四爺是親賢臣、遠小人的明眼豪傑,能看得起我也是給足了麵子,我說話直,四爺莫見怪。我隻是希望將來在四爺下手辦事能夠輕鬆愉快,而不是等到城牆失火,靠一些風聲來推算格局,所以希望關於局裏的事情,都由四爺先告知一聲,也讓我辦事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