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 負心多是讀書人(2 / 3)

熊吳力咳嗽了一聲:“積點口德吧,這事以後你我心照不宣則是,不要再提了。隻是我聽說,懷汴雪在去了四姑娘山以後就往西邊去了,沒有回峨眉山,昭玉茗想找到她,可能不現實。”

老薑點頭:“所以,近期昭玉茗會把目光放在青城山上,劉心齋分身乏術,一旦被昭玉茗拖住就沒辦法下山救馬道成了。這也是我敢把他們趕進趙公山的原因,其一,大規模戰不適合在城市裏進行,要避開浩然正氣的眼線,也為了避免傷及無辜。其二,必須讓馬四和孫六哥拉開距離,一旦有些事被他當麵和孫六哥說白了,局勢就會不利我們。其三,深山老林隔絕於城市之外,斷了馬四招兵買馬采購糧草的機會。其四,操作空間大,方便我們殺掉馬四,而不是活捉。”

熊吳力嗯了一聲,把抽到煙蒂的煙屁股往地上一扔,道:“柳見樹已經好幾次在孫六哥麵前替馬四說情了,你有什麼辦法讓他消停嗎?”

老薑點頭:“這個簡單,前段時間柳見樹不是一直在拓展自己的山藥生意嗎?因此得罪了武侯邑不少勢力,即便不用我遣人去給武侯邑那邊的人捎話,他們見著地興幫裏亂成一團,肯定會伺機報複柳見樹,有這批勢力牽製住柳見樹,他也隻能把精力全部聚集到抵禦外強上麵,就連想幫馬四一把,也是難上加難。如果武侯邑的人不敢打柳見樹,我就遣人送給他們一點錢,讓他們自己在江湖上聘請殺手,給他們心裏壯底氣,總之,這事熊哥你放心,我自會操作。”

熊吳力續上一根煙,點頭道:“如果能一舉替我消滅馬四和柳見樹,那自是最好。”

“戰局已向熊哥一麵倒,如今又有那南洋的降頭師作東風助了我們一把,真是春風得意。”老薑笑得爽朗:“這就叫暮然回首,那人便在燈火闌珊處。先前我下單給那殺手,本以為有那藏小子和馬道成的保護,殺手一定會無功而返,不料他竟然把單子讓給了那南洋降頭師,真是天助我也。”

熊吳力笑了笑,大有天命所歸的感覺,說道:“驕縱之兵必敗北,放下你我內心裏的膨脹,塵埃落定時再說大話。”

老薑回憶起先前所遇的幾處天險,仍有些後怕,說道:“孫六哥當時怪我不能好好保護小姐,要定我的罪,多虧熊哥慷慨施救啊。”

熊吳力擺手:“那也是你自己機智,說你有心保護小姐,奈何小姐和藏小子親近,排斥開你以後隻需藏小子保護她,結果被人害了性命。這種說法也屬實,孫六哥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老薑腆臉笑道:“還是多虧了熊哥搭手救命。”

“客氣話就不說了。”熊吳力掉頭往回走,老薑跟在身側,就聽熊吳力說道:“先前馬四在四姑娘山救下羅文靖,算是武侯祠欠了馬四人情,如今馬四有難,我怕那幫聰明蛋子會抽調人前來支援馬四,老薑,這事你看怎麼處理?”

老薑似乎早就把這些細節問題羅列於心了,說起話來猶如神助:“羅文靖隻要踏出武侯祠一步,我的殺手就會在半路等他。”

熊吳力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想到了什麼,說道:“絕對不能小覷武侯祠的人,祠主羅秀夫就是個怪物,當初以他一人,就挑起了八十年代那場抵抗邪教入侵的大梁。誰都知道,當初邪教已經滲透了七街九幫大壁江山,更有十幾個可以謀天下事的人替邪教出謀劃策,本來有這十幾個謀天下之人坐鎮邪教後方,七街九幫在一套接一套的連環計中像是無頭的蒼蠅,差點就全體盡墨。在孫六哥還迷迷糊糊指揮下麵弟兄驅趕雲滇幫時,羅秀夫出武侯祠,登聖梓樓,在三十六樓麵見孫六哥,把邪教所有明麵上的,暗流中的策劃全部拆穿並擬定反擊。以一己之力坐鎮聖梓樓,博弈邪教十幾名謀天下之人,並以落子精準,後手無窮而駁回局麵,之後一夜之間大敗邪教。父親就是這麼個可怕的怪物,他那獨子恐怕也是極其難纏的家夥,在這格局裏麵,任何地方出現小差池都可以補救,但決不允許武侯祠的人幹預進來!”

老薑點頭:“放心吧熊哥,羅文靖要踏出武侯祠一步,我就教他什麼叫做慧極必殤。”

兩人聊到此處,有幾個獐頭鼠目的小弟跑向熊吳力:“堂主,派進山裏查探情況的弟兄已經回來了。”

熊吳力點了點頭,底氣不小:“走,去聽聽屎堂堂主落到怎樣的境地了!”

香樟十裏,抬頭無雲,隻見碧空,身下是苔蘚密布、植被茂盛的叢林綠地,時而有馬陸緩慢的爬上衣服,被人用手撚起,它就掙紮起來,以為那沾滿幹涸血液的手不懂得放生。

金絲雀的鳴叫把人叫醒,夜間的寒風為他們安眠。

紮西強木放走那條馬陸以後,用那雙泥汙和血汙分不清的手揉了揉眼睛。

昨晚,他派出三個馬四的心腹,一人在叢林裏尋被打散的中黃堂七十餘眾,一人去尋找四爺,還有一人,紮西強木寄予所有希望在他身上,把大部分糧食都交於他手,要他想方設法繞出趙公山,在山下灌縣那家魚頭火鍋客棧裏,找到那迎賓小姐,臨走前叮囑他,一旦收集到蛛絲馬跡,就聯絡北玄堂的柳二哥,要柳二哥協助他為四爺翻案。

三人走了,帶走了紮西強木的所有希望。

老庸醫提著一個在施工廟宇門外偷來的牛筋桶,腳步踉蹌的從林子一角走來,有幾個弟兄跟在他身後,看他們的表情,似乎今天收獲不多。

來到紮西強木身前以後,老庸醫把桶裏的情況給紮西強木看過一遍以後,就去叫醒了靠著一棵大香樟小憩的馬道成,見著老庸醫提桶回來,三十餘名中黃堂弟兄都從樹林的各個角落聚集過來,一群人圍著老庸醫,看著桶裏光景,全都垂頭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