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 放蕭江河赤壁賦(2 / 3)

地主揚眉吐氣,瞥向小姑娘:“聽見沒,我老公讓你。。。”

小姑娘忽然撲哧一聲笑了:“他是讓你滾。”

地主驚訝的看向紮西強木,正準備發問,卻被紮西強木先說出口來,口氣虛弱道:“看你是個婆娘,不和你一般見識,如果你是個男的,我肯定會殺你全家,快滾。”

空氣凝固如活水結冰,兩個女人這才真正設身處地在這生死一線的病危觀察室中,在強大的肅殺氣場下,先前還對這個病號抱有腹誹的病友們紛紛側目,不敢與紮西強木眼神對撞,兩個女人戰戰兢兢的站起身來,朝病房外溜去,在溜到病房門口時,地主突然回頭,衝紮西強木罵了一句賤男人,然後撒腿就跑。

兩人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在回廊中,紮西強木繼續望著天花板,小護士卻多留意了他兩眼,蹙眉不語,關上門以後,回辦公室去了,直到小護士走遠,紮西強木這才收回目光,看向一旁呆若木雞的錢知峒,笑問道:“錢兄弟,你也覺得她和小姐長得有點像嗎?”

錢知峒回過神來,咀嚼這話的意思,大體知道紮西強木說的是那個小護士,想也不想就點頭附和:“是啊,是有些相似。”

紮西強木樂嗬嗬的說道:“有勞錢兄弟回去以後告訴四爺,以後別讓她們過來了,找個大媽按時送飯就行。”

“得行嘍。”錢知峒點頭,對紮西強木說道:“紮西老哥,四爺派我去山裏看陳幫主的父母,明天就走,之後照顧你和道成老哥上廁所之類的,就由羅文靖過來。”

“去看小姐的爺爺奶奶?嗯,好啊。”紮西強木眼神有些渙散,沉默了片刻後想起了什麼,說道:“羅文靖要來?那很好啊,讓他帶一盤圍棋來吧。”說著就沉默,又接著說:“算了,別帶了,免得再受刺激。”

錢知峒在深心中悠悠哀聲歎氣,調整內心不安以後,說道:“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四爺今晚和柳二哥在喝酒,我得打車去接他。”

紮西強木沉默不語,一時氣氛降至凝點。

錢知峒推門走出,走在回廊中,湊巧碰見端著藥劑準備出辦公室的小護士,照麵之下,錢知峒這才去觀察她的五官,一看之下,心裏悲涼。

她與小姐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這天以後,錢知峒再也沒有來過醫院,他可能並不想回憶起誰,所以就開始疏遠帶有能夠感染自己情緒的紮西強木,修道之人從來都很能放得下,在他們時常冥思苦想的大道循環中,生離死別是再稀疏不過的事了,精神境界的確是可以抹滅人性的,如始終把道德禮數放在第一位的儒家會壓製人性從而疏通聖性,道教超乎平常的思想擺脫了疾病和痛苦,是壓製人性,發展神性。

修道的錢知峒看待問題和常人不一樣,他師父教他的登仙之道,此仙非神仙,而是以逍遙快活為主,所以他灑脫,也不希望有人用情緒來打破這份難得的灑脫,於是,自從這場弑主奪位的風波結束以後,他基本上就沒有和老庸醫、紮西強木再接觸。

如果覺得累了就退出,也沒人會留你,別用自己的臭心情去影響別人的好心情,這是最不懂為人和處事的愚蠢行為。

錢知峒離開後的第二天,羅文靖和小姑娘甩著十指緊扣的手走進醫院,中午時分,走廊裏病人親屬們忙於奔波果腹,往來間讓掛著肅清牌子的走廊多了幾分樸實的熱鬧,一首從小就會唱的童謠從樓梯間傳來,一直傳向病危觀察室。

“胖娃兒胖嘟嘟,騎馬上錦都,錦都又好耍,胖娃兒騎白馬。白馬跳得高,胖娃兒耍關刀,關刀耍得圓,胖娃兒滾銅圓。”

羅文靖唱歌很好聽,一路走一路唱,不顧旁人怪眼光,走進病危觀察室,把眼望,喪臉多被笑臉藏。

那天中午,小姑娘從老式木製暖盒中拿出親自做的蔥扒羊肉和糖醋溜魚焙麵,羅文靖又從中取出一瓶佳釀青稞,還有足足一大缽米飯,指著那兩道小姑娘親自下廚成就的菜肴,對紮西強木和馬道成說道:“二位今天有福,豫菜,沒吃過吧?這青稞酒,當初紮西瘋子你送我一瓶,今天我算是還你了,咱們兩不相欠。”

紮西強木笑道:“護士姐姐叮囑過了,我和道成老哥現在這狀況也隻能喝稀飯吃泡菜,你倆把這麼好的飯菜帶到醫院來,是想折磨我和道成老哥是吧?”

馬道成一翻身子:“管那麼多幹什麼,來,給我盛碗飯,我要吃魚!”

讓紮西強木意想不到的是,在羅文靖來以後,不光是自己,就連道成老哥的心情也是大好,紮西強木喜上眉梢,心情很不錯,嚷嚷道:“羅文靖,給老子開酒。”

羅文靖笑臉相迎,打開青稞酒的封泥,用手指從暖盒中撚出兩個小杯子,擱在桌上以後,先為紮西強木的杯中斟滿酒:“恩翁慢飲。”又為馬道成的杯子斟上:“道成老哥慢飲。”

馬道成見羅文靖為自己把酒倒滿,端起就一飲而盡,然後接過小姑娘手裏遞來的碗筷,一筷子夾斷了糖醋魚的半截身子,根本就不用碗接住,筷子一遞,鯉魚的下半身就囫圇入了嘴,一通咀嚼,油脂從嘴角慢慢溢出,然後一口吞下,緩過氣以後,馬道成頓時心曠神怡,大喊道:“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