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石珍在程章的糧道上成功劫糧,斷了程章的糧道,李從聽從袁玄的建議,聯同郭布、梁皓再攻中都。程章為了保住城門,出城迎戰。雙方在城外野戰,李從、薛觀率領兩隻騎兵,如入無人之境。大戰一天一夜,殺得屍橫遍野。白天群鴉蔽日,夜裏狼群遍野。隻過了三天,就隻剩下方圓五裏的皚皚白骨,和蛆蟲、惡臭。無人敢來收屍。
看著這等慘絕人寰的戰場,石珍心裏是驚,是喜,是憂,是懼。回到大帳,看著空空蕩蕩的帳篷,石貝被李從請去了,這裏隻剩下自己和沈單,心裏更加想念自己的妻子劉氏,劉氏腹中還有自己的骨肉啊!還有許久沒有消息的三弟石柯。索性提筆寫一封家書吧。寫到最後,感慨戰場的無情就填了一首詞:
鷓鴣天
兩軍大隊列陣前。不如哀殍尚存息,枯骨斷肉血飄衣。炮打城門百魂飛。
出謀策,戰馬摧,何人可擔此慚愧。如今望去愁雲翼,愧對依門父母妻。
寫好之後和家書一起塞進信封,交給心腹送往營城。
袁玄和石貝乘馬,在中都南門外駐足。“賢弟請看,程章雖然失利,但是卻保存了城門,我們想要攻陷它依然很難啊。我也一時之間沒有妙計。你可有什麼辦法?”
石貝說:“程章大軍斷糧的時日尚短,隻要再斷糧十天,就可以事半功倍了。隻是我們的糧草……”袁玄說:“放心,我已經主公麵前進言,扣下程章的糧草之後,馬上派人送去給你們。而且明天就送一批到你們軍營。”
石貝說:“我代我兄長謝了。那麼我們沒有什麼可籌謀的了,指日可待了。”袁玄說:“不行啊,如果一味強攻,這中都怕是就此毀了。我家主公的意思是將來要以此為都城,還是要保全的。”石貝失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等程章糧草耗盡,軍心渙散時你一樣會有主意的。”
程章披著單衣,站在書房門外,蒼白的臉色,含著淚水的雙眸,“如今的局勢……老夫已經虎落平陽了嗎?可惜這大好河山,就要拱手相讓,大衛王朝的百年基業,就會在這些小人的手裏。”程章回頭問:“他們有什麼動作嗎?”
“回大將軍話,沒有。他們都按兵不動,隻是輪流駐守險要之地而已。”
程章長長的吸了口冷氣,“他們是在等我們的糧食吃光,等我們士氣崩潰。那時才給與我們最後一擊。中都已經完了。我們能做的隻有帶走軍隊,作為保護皇上的力量。你們願意為皇上而死嗎?”
幾個副將、參將互相看看,沒有一個願意說話。程章搖頭:“果然大勢已去。你們派人去打探他們的駐防情況,我們好尋機撤出中都,保衛大雲關。”將領們領命而去。
如此,一過就是整整十天,看看已經是高德十六年的十月,天氣陰冷,細雨綿綿。初十這天更是下起了小雪。中都城裏的糧食早已經吃光了,每天都有逃兵和百姓逃到諸侯軍營,程章眼看沒有機會,就決定提前看是撤軍計劃。
走在中都大街上,日漸蕭條,隨處都可以看到乞丐和裝運出城的死人。城裏人多兵多,糧食幾乎用盡,程章噙著淚回到幕府,仿佛他的十二個大將都還在一樣。隻是一個人默默的自斟自飲。
袁玄突然造訪石珍的軍營,點名求見石貝。
石貝在轅門與袁玄相見,“兄台這次來不是有壞消息吧。這個,我猜的一向最準。”
袁玄說:“不錯,程章派人打探我們的營地,我還以為是要劫營。誰想是為了找個縫隙,逃跑。哼,真是虎落平陽啊。我已經打算向主公諫言,趁這個機會搶先一步攻打中都,這個時候打,隻需要一萬人就能成功。”
石貝搖著紙扇,打量著袁玄,“如果是我,用不到一萬。”袁玄問:“那用多少?”石貝笑道:“三千足矣。五百人在城外嚎哭,哭的越是傷心越好,瓦解他的軍心;等他們開始撤退,就再派五百人在城門口堆放柴草點火,佯裝縱火攻城;派兩千人從各個城門入城,接管中都。剩下的就隻是派大軍追擊程章的敗軍,說不定連中都的衛縣也能攻下來,接下來就可以屯兵大雲關了。”
袁玄一時語塞,“妙計。”說完立刻轉身跳上馬車,絕塵而去。
石貝轉著紙扇,“這是天下第一謀士?”
李從擰著眉毛,“什麼?石貝真是這麼說的?”袁玄用力點頭。李從摸著頭頂,“……他還真是不輸給你啊。我們用他的這個主意,如何?”
袁玄說:“我本來隻是擔心他會不會有二心,去試探他們的意圖。用這件事試探他的才幹,誰想這個石貝竟然脫口而出,他的謀略竟然在我之上。如果不能拉攏他,為我所用的話,將來爭奪天下可就麻煩了。這樣的人倘若不能為主公所有的話,也就隻有除之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