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從拍的桌案崩裂,“閉嘴!這等奸詐權術豈是英雄所為!以後再有這種渾話,殺無赦!滾——”
袁玄弓著腰,唯唯諾諾的退下了。
李從又叫來李難和薛觀,按照石貝的計劃重新布置兵力。李難、嚴朗留守營地,薛觀、郭布、石珍追擊程章,李從、王憲、梁皓接管中都。
程章一隻在派人打探諸侯的舉動,發覺各路諸侯都有異動,擔心他們有所行動,來不及布置兵力,吩咐各部按照之前的計劃,斷後和出發,向西北方向急行軍。日子就定在十月十二。
可是就在十一日這天夜裏,數百人在城外嚎哭,哭的格外淒慘,聲聲悲痛,城裏的貧苦百姓和下等兵士紛紛跟著哀哭,轉眼間就是城裏城外哭成一片,將領們無法抑製,最後竟然嘩變,成隊的官軍丟下武器,投降諸侯聯軍。就是放箭射殺也無法組織更多的人叛逃。
趁熱打鐵,諸侯軍趁機殺進了城,有臨陣起義的官軍配合,城門立刻就被打開,放諸侯軍進城,進展之順利,令人難以想象,諸侯的軍隊在後麵追殺,官軍就在前麵逃。諸侯軍立刻就將主要街道都控製了。程章見局勢已經失控,也沒有辦法,隻能帶著自己的兵馬逃出中都,逃了一整夜,天亮時程章回頭一看,跟著自己逃出來的還不到三萬人。足足十七萬人都在昨夜投降了。這時薛觀又追殺而來。程章怒火攻心,栽下馬背,被副將救起,向大雲關請求救兵,並逃向大雲關。一路上程章老淚縱橫,一是哭自己的將士被自己連累,二是哭自己辜負皇帝的托付。
就此,程章駐守的中都也失守了,二十幾萬衛軍損失殆盡。徹底失去了中原大地,隻剩下關西之地,覆滅之日已然不遠了。
中都皇宮。當年衛太祖定都於此時,是在過去王朝的皇城的基礎上修繕的,以典雅莊重著稱。站在議政殿前的廣場上,李從看著這座百年前的皇宮,心裏得意之極。
清晨,城裏的清掃才剛剛開始。李從就已經在皇宮裏了,和自己的部下和各諸侯一同散步,一邊散步一邊商量,李從問:“真的有十七萬之多?”
薛觀拱手作揖:“是,除了少數負隅頑抗,已經戰死的排除在外,幾乎全部都投降了。大致數目是十七萬。”
李難抱著手,“一下子多了十七萬張嘴吃飯,我們的糧草也沒有多少了吧,在下一批運來之前,我們都還要勒緊褲子。哪裏來的糧食喂這幫畜生。殺了算了。”
薛觀一哆嗦,“都要殺啊!”
李難說:“那又如何?治國和治軍是一樣的,關鍵是立威。你是地位最高的,自然就沒有人膽敢反抗,我們兵最多,將也最多,連一個盟主都沒有人敢爭,這個皇帝遲早也是大哥的。殺了這些人就是要向天下人昭示皇帝的威嚴,誰膽敢觸怒天威就是死路一條,也是做給那些前朝的餘孽看的,誰還為暴君賣命,就是死路一條!這種事是從來容不得半點婦人之仁的。”
李從回頭,“袁玄,你還有話嗎?”
袁玄立刻低頭:“臣不敢有話,陛下的意思就是臣的意思。”
李從放聲大笑,“好,那麼就下令,十七萬前朝餘孽,全部——坑殺!請眾諸侯一同兼刑。對了,不許給他們飯吃,餓著好管教些。”
袁玄禁閉雙眸,心裏暗禱:此時的李從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李從了,如今的他,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君王,侍奉君王的第一個字就是慎,千萬不要讓我在言語中碰上枚釘子啊。
於是李從命人在中都西北郊挖了一個大坑,長二十丈,寬二十丈,深十丈,用來活埋這些俘虜,動用一萬軍隊足足挖了四天。而俘虜們在被俘之後還沒有吃過一頓飯,忍了四天就餓了四天,以為終於可以吃一頓飽飯的時候卻被反綁著帶到這裏,看著大坑隻覺得不對。
當李難宣讀李從的屠殺俘虜的軍令時,十幾萬餓極了的俘虜,也發出震聾欲潰的吼聲,幾個有膽量的更是大吼一聲:反了!潮水一般的向李從衝過去。但是一切都是徒然的,在李從的弓箭手的壓製之下,他們被如雨的箭矢射倒。眼見著吃了虧這才停下來,李從的衛隊圍上去推搡著他們一片一片的推下去,然後將泥土蓋上去,石塊拋下去,將他們一個個活活埋葬。有的被推下去就摔死了,有的被石塊砸死,有的被泥土活活窒息,有的不堪忍受咬舌自盡。
有的人大喊:“給口吃的再死行嗎?”有的人大喊:“你不得好死!”有的人大喊:“看在我打開城門的份上,饒我一命啊!”有的人想爬上去,被上麵的人一刀砍死,屍體又丟下去。
可這些都沒有用,最後隻剩下哀嚎之聲連綿不斷。整個中都城的老百姓都在忍受這種折磨人的聲音,除了忙碌的官員和巡邏的士兵,中都的街道上半個人影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