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等著消息,坐臥不安的石貝還在天刀山大營裏漫無目的的徘徊。隻有天上的蒙蒙細雨陪著他,就在這雨中,信鴿落在石貝的麵前,石貝連忙上前抓住鴿子,取下鴿子身上的密信,打開一看,石貝這才如釋重負的放走鴿子。矚目山下,“這洪水就要來了,李從如果退兵我就從後麵一路掩殺;如果他還是不退兵,我就斷你的糧,看是你的鐵鏈和木板牢固,還是你的腸胃牢固。”
石珍帶著鬥笠,穿著蓑衣,“二弟,你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麼?”
石貝說:“看戲。大哥不想來看一出?”
話說石貝派出奇兵,破壞了堤壩,可是那個糊塗縣令卻置之不理,等到雨季到來時已經被破壞殆盡的堤壩霎那間就被洪水徹底摧毀,洪水在河穀裏橫衝直闖,將那些鐵鏈全部打斷,連修築洞窟時罹難而死的工匠的屍骨都卷了起來,順著山穀直衝澄郡。
正在城樓上巡察的薛觀突然覺得整個城牆都在顫抖,薛觀還在奇怪,趴在垛口上向下望,隻見渾濁的洪水裹挾著無數房屋殘骸,如同原野上的野馬,成群結隊的在大地上狂奔而來,驚慌失措的將士連忙拉起吊橋,將外麵的人拋棄在護城河之外。而洪水也隨之而來,巨大的浪頭打在城牆上,水濺在薛觀的臉上。
薛觀抹掉臉上的水,環顧四周,剛剛還在崗位上的兵士,已經都躲在屋簷下,遠離城垛。薛觀罵道:“身為軍士,居然貪生怕死,簡直是丟人現眼。”
罵歸罵,薛觀心裏很清楚,這洪水足以將三十萬大軍扼殺在這澄郡穀地。
而在天刀山下,聯軍的將士紛紛都躲到山路上,以躲避滔天巨浪。十多萬人擠在一起,什麼營寨,馬匹,炊具全部都被卷走了,現在不僅要露宿山下,還要忍饑挨餓。如此的擁擠,就算是想躺平了睡一覺都是不可能的,軍心士氣收到了極大的打擊,而且是怨言四起。
一連十二天,大水才開始退去,露出陸地,但是到處都是深可及腰的水坑,可是餓極了的士兵紛紛衝下山來,去哄搶被洪水浸泡了十二天的糧倉,和泥漿裏的屍骸。場麵極為混亂,也即為狼狽。不少人都被噎死,為了一塊臭了的馬肉而扭打在一起,將領們費盡了力氣才將場麵控製住。可是已經有不少人為此而死。
渾身濕透的李從坐在地上,獨自一個人運氣,關休則躲在僅存的一頂帳篷裏換衣服,郭布卻在將士中間安撫人心。
見到這慘景,郭布是徹底失去了繼續的決心,他開始後悔自己舍棄了和石珍石貝的盟約,和李從這個窮兵黷武的人一起受罪,而且還要連累這麼多無辜的將士。
因此郭布已經有退出這場戰爭的打算了。
李從看著殘存水麵上到處都是屍體和雜物,心裏不是滿滿的憤怒,反而是從未有過的空白。就在這裏忍過了一夜之後,第二天在渾身酸痛和濕冷之中被人驚醒,除了一些水潭之外,所有的陸地都露出麵目,將士們哭泣著躺倒在陸地上,可是映入眼簾的陸地是更為慘不忍睹的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屍骸,都是殘破的不知原本是用作什麼的雜物,泥土的味道,和屍骸的淡淡臭味彌漫期間。
李從傳下軍令,收殮屍體,焚燒雜物和被浸泡的糧草,疏通河道。而每個人的口糧,隻有很可憐的一點點。整整忙碌了三天之後,當新運來的糧食抵達時,已經餓了幾天沒有吃飽的將士們都用血紅的眼睛瞪著,等著。
這天李從派人去澄城詢問船板的事,薛觀如實答複:全數被毀。李從再派人去查看釘輪鐵鏈,也是一樣被被毀,無法運輸。李從的憤恨這才發作,在大帳裏咆哮著要發兵決戰。郭布苦苦相勸,可是李從一意孤行。
最後聯軍動用了十萬大軍,分別由張靖,姚直,段衝,魏浪,馬青風,孔仲令作為將領,準備進攻天刀山。
而正在部署兵力的石貝聽說聯軍大軍集結,知道時機到了,派出雕翎甲騎由林榮和花藝統領,包抄其後,而在正麵部署了全部弓箭手,和弓弩手,準備堅守。
陡峭的山坡上,聯軍的將士們拚死的向上攻打,可是仰攻有要頂著密集的箭矢,實在是舉步維艱。張靖姚直等人見實在困難,就派人去稟報李從,請求退兵。李從氣憤異常,親自前往前線,指揮大軍繼續強攻,可是雕翎甲騎的強弓硬弩之下,聯軍的兵士紛紛躲在樹叢雜草之間,隻有這樣才能保住姓名。
李從氣的咬牙切齒,胡須一根根倒立著,“豈有此理!都給朕上去!殺,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