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的葬禮也隻是草草了結,因此,羽漸也沒來得及拾回一份悲傷的情緒。
人間三月,草長鶯飛,粉色的桃花開得很爛漫,羽漸在微風落瓣下,撫著古樸的素琴,琴音嫋嫋,悠揚不絕。琴慢慢停了下來,一個白胡子的老太監領著一大群小太監聲勢不小地來到他麵前:“盟主,皇上派老奴來請您進宮呢。”
羽漸緩緩站起身來,老奴作了一個“請”的手勢,羽漸也沒多說,就被那個老奴請上了一架華麗的坐轎,轎子抬得很穩,很穩就意味著會很慢,羽府離皇宮並不遠,卻足足走了三個時辰,轎子才被抬進了皇宮。
禦花園這個時候可謂百花怒放,開得最盛的當屬牡丹,驚豔濃香,很是富貴人家的極盡奢華。
皇上是一個漸步老年的男子,發須也滲出幾縷銀絲,眉宇間有一份安逸的無求,絲毫沒有該有的不怒而威的勢態。而他身旁的張淑妃已經開始發福了,鳳釵玉墜,錦衣繡服,富態平和。在身旁不安分坐著的該是信平公主了,張淑妃的女兒,皇上唯一的女兒,是皇太女,她的兒子可以繼承皇位,而且生自一身傾城貌,多少達官貴人,王孫公子向她提親,但萬千寵愛集一身的她驕縱蠻橫,根本看不起任何人,芳齡二十有一尚無歸宿。
“大膽,還不下跪請安!”一個太監故意延長的聲調,很刺耳。
“大膽奴才,本公主還沒有開口,你嚷嚷什麼?”信平大怒。
皇上拂拂手:“陳公公,算了吧。來人,給羽盟主賜座。”其實本來一句“賜座”便可以的話為什麼要湊成那麼滿的話呢,是為了要昭喻什麼嗎?
羽漸微微作了個禮坐下,信平貼在她母妃的耳邊說了些悄悄話,然後淑妃與皇上會意地看了一眼。
信平撒嬌地依偎在皇上的膝上,皇上會心一笑:“羽盟主年輕有為,不知行了弱冠禮沒有?”
“回陛下,不才去年七月恰滿弱冠。”羽漸說得滴水不漏。
皇上擼著發白的胡須:“那羽盟主看朕的女兒如何?”
羽漸看了一眼信平,信平衝他嬌媚一笑,羽漸不卑不亢:“笑靨如花,傾國傾城。”
信平聽了很高興,皇上與張淑妃更是笑出了聲來,皇上拍掌:“好一個‘笑靨如花,傾國傾城’,朕把公主許配給你可好?”
“不才出身卑賤,怕配不上公主。”
“哎”皇上止住了他的話:“羽盟主武藝不凡,朕的寶貝女兒嫁給你絕對不會受欺負,朕不會看錯人,你就別再推辭了。”
羽漸幾分如願幾分好笑地笑了笑:“不勝榮幸。”
皇上聽了連聲叫好:“下個月十號是個好日子,不如就把婚禮定在那天。”
信平搖著皇上的手:“不要嘛,父皇。”
“朕的女兒嫌倉促了?”
“才不呢”信平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羽漸:“是太久了,不如就這個月十號吧。”
“好,都聽你的,都聽你的。”皇上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縫。
“時間太趕了,就叫那個宮女的兒子去操辦吧,叫他辦得好好的。”淑妃慢悠悠的品著茶。
“他怎麼說都是二皇子。”皇上有點不悅。
“不過是個野合之子,叫他去操辦算抬舉他了。”淑妃一無所謂。
“父皇,就讓我去辦吧。”一個紅衣少年不知何時已經來了:“兒臣給父皇母妃請安,放心吧,長公主的婚禮,兒臣一定會辦得很得體的。”
淑妃隻是輕蔑地抬起了眼:“那二皇子都這麼說了,陛下別推脫了吧。二皇子,你就帶駙馬去做一下新服吧。”
“母妃說得很是,兒臣現在就去,駙馬,請。”
跟著紅衣少年,羽漸去到了一間有很大銅鏡的地方。
羽漸開始打量那個鏡中站他身後的少年,十六的光景,五官精致,眉宇間透著英氣一身鮮豔的絳紅色,但他的穿著一點都不俗。
他輕輕地把羽漸抱住了,把頭深深地埋在了羽漸的肩窩。
“二皇子。”羽漸以為他要幫自己量身做衣服,“量衣這種小事就不用麻煩二皇子親自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