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軒漸ampamp漸莊卷十三悔冷(1 / 3)

一掬清盈的月光,流瀉兩代的恩怨恨,折出了劍寒,化羽成殤。世事紛紜,一如香飄葉沉,誰還問一句,恩與仇如何相報,愛與恨如何分明,別回首,回首一看一斷腸,最是清冷的,是慘白的月還是飄零的雪,是悔了的愛還是負了的人?

月下的回廊,如同通往回憶深處的甬道,卻添幾分曲折,一如人心的叵測。玄衣的人站在回欄旁,月夜下的羽府四下幽靜,月光灑在玄衣人墨瀑般的長發上,青絲三千看上去很是寂寞。

羽府隱去了往日的塵囂,在月下纖塵不染,在羽漸走後,沒有誰能真正地統領北劍,而羽府作為北劍的象征,偌大的府邸,倒也是這樣的開始有些冷清了,但冷清些倒也好,玄衣的人正好喜歡清靜。月移天穹,四下銀裝,空氣裏還有著這個季節未褪的寒意,玄衣的人纖指撫上了那株斜長的紅梅,落英已盡,隻是那枝莖還有著幾縷蒼綠,何似抽絲不盡的情意,玄衣的人想用紙繞著那青痕細細勾勒,夜色朦朧,未能看清的刺劃破柔嫩的指腹,鮮血一霎綻如紅梅,沉睡已久的記憶在心底不受控製地萌長,仿佛要衝破那日久的壓抑和束縛,玄衣男子的瞳孔也就一點一點的渙散,最後被無力地卷入了回憶的漩渦……

十六歲的冬,雪無聲地下著,輕柔地如同白燕的羽毛,如同眼底的柔波,整個羽府都是一個純白色的世界,讓血一樣顏色的梅很惹目,同樣惹目的還有一襲紅衣的羽莊,莊今日精心打扮過,臉龐如同雕飾,眉睫頻繁地撲疊,眼中的神情熱切而又不安,薄薄的雙唇不自覺地顫動著,像是渴望著一個吻來讓它平靜下來,如同那躁動的情愫從來無法平息。

“莊,你怎麼在這?羽府上下都在找你。”

聽出了羽逝的腳步,莊並沒有急著回過身去,纖指一指眼前的紅得要滴出血的梅花:“逝,你把梅花為莊摘來可好?”

羽逝折下梅花,遞給莊,莊一笑:“逝為莊戴上吧。”

莊輕輕閉上雙瞼,嗅覺變得很靈敏,撩動鼻尖的是雪掩下梅的冷香,還有羽逝那熟悉的氣息,漸近,漸遠。

莊緩緩睜開眼睛,羽逝為他插花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莊輕撫著花,手垂落到羽逝的手上,眼角一揚,笑得嫵媚:“逝,莊今日美嗎?”

羽逝明朗一笑,沒好氣地看著莊:“莊又不是女孩子,為什麼這樣問?”

莊一縷苦笑:“逝隻需答莊。”

“豔若血梅。”羽逝看著莊今日一身紅裝,可謂豔絕,“女子亦未必能有莊的美貌。”

“那莊的美貌,逝可是歡喜?”莊抓住羽逝的手,慢慢地貼合羽逝的身體,近得能聽見羽逝心脯的跳動。

羽逝微微一歎:“莊太柔媚了,不太像男子。”

“那如果莊是女子,逝可願許我?”莊與羽逝的雙目貼得很近,以至於雙方都能感覺到對方眼睫的顫動,羽逝看著莊狹長的清眸,此時已蒙上了一種熱烈的情愫,還有一分羞澀,聯想起莊些前的看他的神色,以羽逝的聰慧又怎會不明,隻好在心內暗自唏噓,半垂雙瞼,神色黯然:“莊,兄長可有什麼言行讓你誤意?”

“逝……”莊的眸裏隱去神傷。

“莊,我是你的胞兄,是你從小到大最親近的人,親近的無話不談,無物不享,我們一起成長,一起歡喜,一起悲傷,形影不離,熟悉彼此如同熟悉自己,莊你是把我們之間純粹的兄弟之情當成了男女的愛戀。”

“怎麼會?”莊凝視著羽逝,那種眼神像是在逼問,死死地抓住羽逝的眼神,讓它不能離開自己的眼睛:“看不到逝的時候,莊就像被帶走了魂魄,整日茫茫不知所蹤,心就如同是空了,想找東西填滿,而又什麼都填不滿,腦海中隻是有關於逝的回憶,揮不去,剪不掉,就像是與生俱來,就像是莊的影子,莊做什麼,它都要跟隨,莊做什麼,都變得與逝相關。看到逝的時候,莊便希望能一直在逝的身邊,聽逝說每句話,看逝做每件事,除了逝,一切事物都變得黯淡無光。莊隻希望逝的目光能一直在莊的身上,看見逝對別人說話就會失落,看見逝去關心別人就會妒忌,隻希望逝的心裏隻有莊。看到逝,莊的心就會不停地跳,身體也會有莫名的反應,當逝看莊的時候,莊都會感到緊張和不安,生怕莊做得還不夠好,會讓逝失望,逝無意的眼神,都像是能看穿莊的想法和情感一樣,讓莊不敢去看逝的眼睛,讓莊開始去躲避逝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