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冷國,必經之路便是關西,而進到關西,除若風餐露宿,不得不去的便是不歸樓,這大漠荒涼得可怕,而而不歸樓卻被譽為是大漠的明珠,極盛如煙花。
不歸樓畢竟是個睹物思人的地方,看著閣台上的紅妝女子,奏一曲《傾城》,不免想起當年的秋意,還有那年的雪,美到淒涼。
“各位官夜,依照不歸樓的老規矩,我們的花魁——紅燼今夜是陪那位官夜,就看我們紅燼今夜是把繡球拋給誰了。”在老鴇的搔首弄姿下,台上那位叫紅燼的女子緩緩起身,嫣然一笑,她的臉上是嫵媚的紅妝,但卻分明難掩一分剛氣,女子環視一圈四周,目光自然便是落在了正在酌酒的羽漸身上,一如期盼已久,女子的目光中沒有羞澀,反倒有幾分欣喜,繡手一拋,在眾人的哄搶下,紅色綢緞裹成的繡球,還是穩穩地落在了羽漸的膝上。
羽漸並沒有放下手中的酒樽,用另一隻手拾起膝間的繡球,淺淺一笑,抬起頭來,台上的女子笑靨如花,隻是不若昔人傾城,在她身旁的老鴇用絲帕掩嘴而笑,可是依舊遮不住那浪蕩的笑聲,“這位官爺,不知你願用多少銀子來買下我們紅燼這一夜?”老鴇的眼睛死死地釘在在羽漸的身上,看著羽漸一襲素衣的打扮,倒也不像是個有錢的公子,不過就這細致的容貌,莫也不是自小被寵著沒受過苦,恐也可能是生慣錦衣,今日喬裝的官家少年罷,便是有意暗示,“這常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官爺可別舍不得銀子。”
羽漸怎麼會沒聽得出老鴇的心聲,從椅上從容地站起來,輕輕一笑,迎上了女子的目光,“且不論姑娘的美貌,暫且姑娘的此份錯愛心意,便值千金。”羽漸從袖間取出銀票,輕拍桌上,老鴇看見銀票,利索的眼珠子一個勁得轉著,連忙從台上跑到羽漸的身旁,拿起桌上的銀票便是細看,銀票上的方正的一千金字跡讓老鴇的口涎子便是掉到了衣襟上,顛巴顛巴著嘴,忽又多了一個心眼,拿起羽漸杯子裏喝剩的酒水,便也當著羽漸的麵濕了濕官印,看見官印上的紅墨沒有暈去,始才真正放下心來,把銀票塞到襟口間,衝著羽漸便是笑得看不見眼珠子,“這位官爺還真是大方!”說罷,衝紅燼鶯語一句,“紅燼,你今晚可要好好侍奉官爺……”
紅燼欠身一禮,像是下定了一種決心,“公子請隨奴家前來。”
在眾人的豔羨中,羽漸跟著紅燼也就走進了一間裝飾華美的房間,不像中原的煙花之所的溫柔纏綿,這個房間多了的是關西特有的一種大氣和瑰麗,黃金和珠寶在這個不大的房裏充斥著貴氣,絲絨、羽翎、珠光,所有關西該有的珍寶在這都能輕易找到。
趁著羽漸在賞看著這個房間的布置和把玩時,紅燼在小金絲籠爐裏點燃了一味奇香,“這是不歸樓的名香——伶醉呢,公子可是歡喜?”
尋著紅燼的聲音望去,紅燼不知何時已經軟軟地癱在了天鵝絨的榻上,裏衣遮不住的肌膚一如凝脂,在紅色的燭光下,異常的誘人,“公子……你不過來嗎?”
羽漸朝紅燼慢慢走去,在走過一個檀木的衣櫃時,無意聽到衣櫃裏有窸窣的呼吸聲,羽漸一笑,看來並不是很高明的人所為啊,六年前,秋意曾為自己點燃過一方伶醉香,記憶中仿佛並不是這個香味呢,伶醉香是由白芷木浸泡各種香料研製而成的,因此在燃燒起來時,總會滲著白芷木的淡淡苦澀味道,而紅燼燃燒的香木,怕是沒有。
羽漸的手在美人的榻上不經意地摸索著,確定絨毯下並沒有藏著兵器後,便坐了下來,雖說羽漸的武功過人,可也還是謹慎一些的好,雖說有博美人青睞,可是在美人手中喪命了,可並不好呢。
紅燼從榻旁遞過一杯美酒,送到了羽漸的唇邊,酒香溢到羽漸的鼻尖,酒是沒有毒的呢,既然如此,美人殷勤相送,焉有不喝之理,“好久沒有人陪我喝酒了。”
羽漸的話一下子讓紅燼想起了羽漸在自己撫琴時一人的獨酌,便是問了句,“公子是在想著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