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入秋,天氣已經涼了,皇太後遲起,侍奉在旁多年的嬤嬤便把她的白發梳起,看來雍容。梳罷,嬤嬤便提醒了皇太後一句,“娘娘,這皇後娘娘已經在殿前跪了一夜了。您要不要叫她起來?”
皇太後看著鏡中的自己,自己也曾是皇後,也是如此在深宮中不得先皇寵恤,而慢慢老去,好在自己還有一個兒子,那是女人在深宮中唯一的依靠了,皇上再怎麼殘忍,看在孩子的份上,也絕不會對孩子的母親下手。
“叫她回去回去吧,這秋露深重,要是她出了些三長兩短,叫慎兒可如何是好?”
嬤嬤是看著蕭後在殿前凍得瑟瑟發抖的,如此一個長在王府的嬌寵群主,怎麼能吃得了那些苦,看著便讓人心痛。蕭後一直都是依仗著外戚的力量,才能在宮中驕橫,先是胞弟康王被斬,現在父王平王也因起兵被陛下收於監中,隨時有性命之憂。家道中落,怕蕭後以後在宮中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嬤嬤看慣了這深宮裏的落盡下石,虎落平陽被犬欺的世道,便不由得說了句,“這好好的一個王府就這樣陷入萬劫不複,讓皇後娘娘又怎麼會不難過,您畢竟是她最後能求助的親人了。”
皇太後聞言歎了一口氣,讓嬤嬤去告訴在殿外長跪的蕭後,“可這畢竟是趙家的天下,嫁給了趙家,便是趙家的女人,隻管安分相夫教子,別的事就不要管太多了。”有些事,是一個女人管不來的……
——分割線——自從兵敗被抓後,平王等人便被關在了一間在皇宮十分偏遠的小屋裏,這個小屋廢棄已久,一般沒有人會知道這,更不會有人來。小屋四麵都是高牆,屋子裏黑得伸手難見五指,隻有一個在高處的小得可憐的洞口會透進一點點可憐的光線。他們剛被抓的時候,每天一堵牆壁便會打開一次,陳康把飯送來,一句話沒說便走了,牆壁從新合上,連一條細微的縫隙也沒有,不難猜到這是一間密室。不過如果這不是密室,他們也逃不了,他們手腳關節的筋骨處,都被穿過了沉重的鐵環,鐵環都是被連在一起的,他們的身體不可能分離,這樣要逃走,談何容易?
他們不知道他們已經被關押在這裏多久了,如果有人數一數在那個洞口的光線明滅的次數的話,他們可以計出來是十五天。隻是他們身上的饑餓和寒冷,已經使他們沒有心思去管他們已經被困了多久了。相比於饑寒,更令他們覺得難受的便是筋骨被鐵環貫穿的疼痛,以及傷口化膿時發出的那種難聞的氣味。
因為一直無人照料,也沒有人會放他們出去,所以他們的排泄也隻能是在這個小房間內解決,夾雜著汗酸味和發餿的味道,這個房間的臭味令人發嘔。
而就在他們對他們的處境抱怨不已的時候,密室的門再一次地被打開了,一襲紅衣的子軒走了進來,轉瞬間,便被密室內所有的人辱罵。吐唾沫,這些人雖然曾經貴為王侯,但是罵起人來可是絲毫也不會客氣。“雜種!”“私生子!”“下作”“……”
子軒早已經習慣了這些稱呼,也談不上能有多生氣,反而覺得他們不能反抗,隻能一味怒罵的樣子有些好笑,便吩咐人把一個大得非常的石磨搬了進來,見眾人呆在一旁,一臉疑惑,便笑得冷魅,“既然各位還有力氣罵朕,倒不如把力氣用在一些有用的事情上罷了。”子軒用纖長的指捧起了在石磨上的一捧黃豆,讓它們從自己的指縫間緩緩滑落,看來優美非常,但是卻與這種氣氛無關。
眾人不知道子軒的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絕對猜得到不是什麼好事,內心裏的戒備和懼怕便隱約浮現在臉目之上,讓子軒看了得意,那雙鳳眼便揚了起來,更是風情萬種,可是誰還有心思去欣賞這種美?子軒用小勺舀起一勺黃豆,輕輕地放進了磨孔之中,悠閑地說道,“朕不知為何,忽然想吃上一碗山水豆腐花,那就還請各位為朕磨一下黃豆了。”
“皇宮裏有的是磨豆子的人,為什麼要讓我們幹!?”子軒話音未落,便有一人質問。隻是他還不太明白他現在的處境,他已經不是什麼王侯了,隻是一名囚犯,還有什麼權利去質問?
聽了此人的話,子軒隻是冷冷一笑,拾起在地上把眾人連起來的鐵鏈,便綁在了石磨之上,接著從袖間拿出了一條鞭子,對著此人的臉和腿便是一鞭,空氣中發出了淩厲的聲響,一如是空氣被人抽成了兩半一般。此人發出了一聲悲慘的嚎叫,但是子軒並沒有停下手中的鞭子,反而是一鞭比一鞭更為用力。此人隻好開始逃跑,由於眾人的身體是被鐵鏈連著的,他一跑,便帶動著眾人與他一起跑了起來,子軒的鞭子很快地落在了眾人的身上,鞭子是子軒特別用藥水浸泡過的,打在人的身上,絕對是其痛無比。為了躲避子軒的鞭子,狹小的空間讓眾人隻能圍著石磨不停地打轉,沉重的石磨飛快地轉了起來。
此時子軒把好看的眉蹙了起來,聲音中帶著一點嗔怪,“真是的,朕還沒有加上水呢,眾位跑得也未免太急了。”說罷便用勺子舀了水,倒進磨裏,假裝可惜,“隻好勞煩大家在磨一次了。”但手上的鞭子當然沒有口上的語氣客氣,鞭子抽了起來,眾人又不得不跑,眼見著幾位年老的王爺是在跑不動了,便一個踉蹌摔了下來,前麵的人被鐵鏈絆住,也跟著跌倒,連鎖效應,後麵的人也不能幸免於難,很快,眾人便都摔在了地上。
子軒見狀,放下了鞭子,歎了一口氣,“看來眾位還真的是不適合幹這種活啊,那就算了。”聽聞子軒的話,眾人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以為今天的折磨就這樣結束了,隻是此時,子軒的話卻讓他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朕為你們想了一勞永逸之法,不知眾位聽說過西漢的人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