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愛山在蒙古三音諾顏部中央,劄薩克圖汗部東北、及土謝圖汗、車臣汗二部之南,阿爾泰山脈之東迤者,其脈起於劄薩克圖汗部之額爾齊牧山,自北崦南,入三音諾顏部,為伊遜都溫哈拉、烏克克、庫爾薩雅、庫庫等山,達於沙漠,折而東北,入土謝圖汗部之西南而接肯特,又東入邊臣汗部,山之北部饒林木,南部則否,其東麓為劉老圖、胡依魯、塔米爾、庫爾裏克、鄂爾坤、喀哈等河所發源,喈皆色楞格河支流也,西麓則為噶蘇台河、拜塔裏克河、推河、塔楚河、翁金河所出。杭愛譯言橐駝,元秘史作康孩,元史作杭海、沆海,方觀承鬆漠草詩注作頏靄,清統誌以為即古之燕然。”
上麵這麼一長串地理學家才能看懂的解釋,其實就是說明一個道理:考古隊要去的杭愛山,並不是像杭州的鳳凰山一樣,隻是一座孤立的小山。杭愛山其實是一座山脈,蜿蜒曲折N多裏。如果沒有那張藏寶地圖,就算告訴你:“帝葬杭愛山”,你也找不到具體地點。
考古隊到達杭愛山時,天色已晚。極目四望,四周是碧綠的草原,天然的牧場。草原的另一邊,則是巍然聳立的杭愛山。看慣了一馬平川的草原,突然看到山峰,感覺好像與天相接一般高大雄偉。
“教授,你看那裏,”莎麗指著半山腰道。
山腰上,有一處紅綠相間的建築,與山石的褐色迥然不同。
約翰教授看看藏寶圖,“那也在標注的地點之內,上去看看。”
吉普車就停在山腳下,考古隊的精壯大漢扛著探測儀器,雷鳴和花朵也沒能幸免,脖子上被套住裝食物的袋子。
杭愛山畢竟是草原上的山脈,並不算太高。在雷鳴最後一點吃奶的勁快要用完的時候,終於攀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座早已廢棄的廟宇,到處長滿野草,還有不小心就會踩到的野屎。莎麗對著那兩根褪色的紅柱子端詳良久,仔細辨認著上麵斑駁脫落的字體。
“是蒙古文……”
莎麗剛吐出這句話,雷鳴就想罵:“廢話,現在還在蒙古境內!”
當然他沒有說出口,不然就會享受到回報:一頓暴打。
“意思是……”莎麗繼續說,“啊,我沒辦法翻譯,缺的字太多了!”
“不需要翻譯,我知道這是什麼,”約翰教授道,“雖然廟宇的前半部分幾乎坍塌,但從它的建築格局也很容易判斷出來:這是紀念成吉思汗的靈廟!”
“您一說還真是!”莎麗道,“如果用想象力將坍塌的部分恢複,看起來還真像那些靈廟!”
“不僅僅是外觀,細致部分也能證明這是成吉思汗靈廟,”約翰教授道,“來,先把雜草處理掉。”
考古隊員戴上工作手套,開始拔除廟內雜草。最輕但最髒的活留給雷鳴和花朵:把那些幹硬的野屎撿了往外扔——最可怕的是:不給他們發手套!
好在地上還有爛布片,雷鳴裹在手上當手套。
破敗的靈廟漸漸清晰起來,中央供奉著一座雕像:身披戎裝坐於台上,手拄寶劍英姿颯爽。這幾乎與成吉思汗陵中成吉思汗的雕像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雕像的腦袋不知被誰弄掉了,無法辨別真偽。
當年拿破侖就想用大炮打掉獅身人麵像的腦袋,不過人家脖子造得硬,隻打掉了鼻子而已。
“發什麼呆?”莎麗踢了雷鳴一腳,“到後麵去清理!”
雕像的牆後麵還有空間,類似於佛教廟的後殿。雷鳴轉過牆去,就聽見一陣“嗚嗚”的咆哮聲,接著一個東西氣勢洶洶地撲了過來!
“哇!”雷鳴嚇得將抹布一拋。
那東西衝到腳前,突然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回去了。定睛一看,原來是條野狗,草叢被它壓出一個很舒適的坑來,它正趴在裏麵“狗視眈眈”。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是華南虎呢!”雷鳴不禁笑出來,“成吉思汗靈廟,現在變成狗窩了!”
幾個考古隊員過來,假裝往地上一蹲。剛才還誓死保衛家園的野狗,“哧溜”一聲夾著尾巴就跑了,連聲都沒吭一下。
清理幹淨之後,約翰教授給隊員們指點:“這應該是公元13至15世紀的靈廟,你們看這裏,‘凸’形的石壁有火燒痕跡,應該是當年祭祀所用;雕像前的龍紋香爐雖然破損,但與曾經出土的龍紋香爐類似;還有靈廟前的大坑,裏麵的白灰應為馬骨灰,是典型的祭祀痕跡。”
“教授,”莎麗過來說,“太陽已經下山了,您看是繼續工作,還是留待明天?”
“當然是明天,”約翰教授道,“成吉思汗已經在這裏等了我們800年,不在乎多等一天!”“哈哈哈哈!”大家發出爽朗的笑聲。這天晚上,雷鳴又享受了特殊待遇:與花朵綁在一起。不過不太幸運的是,兩個人是背對背綁在柱子上的,雷鳴背靠的是冰涼的石頭,而不是花朵溫暖的香肩了。
雷鳴從來沒有站著睡覺的經曆,不過想想牛馬都是站著睡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站眠”的特點就是迷迷糊糊,一有什麼響動就容易醒。這也符合牛馬的特點:野牛野馬都是凶猛肉食動物的純天然綠色食品,睡覺時不警醒點不行。
眼皮一開一合,雷鳴似睡非睡。這時,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掠過……雷鳴醒了,瞪大了眼珠。“有人去上廁所?”他借著月光打量四周。顯然不可能,剛才那個黑影動作迅疾,而半夢半醒中上廁所,其動作與僵屍無異。“鬼影?”雷鳴被自己第二個念頭嚇住了。四下寂靜無聲,有小小的蠓蟲飛來飛去。“也許是做夢……”想到這裏,雷鳴的眼皮又耷拉下去。
“嗖”,那個黑影再次閃現!雷鳴睜大眼睛:這回不會錯了,他(它?)蹲在莎麗身旁,魔爪伸向她的胸部!“色鬼?”雷鳴詫異萬分。魔爪掠過莎麗的胸部,抓住莎麗枕邊(其實是塊石頭)的坤包。“鬼也偷東西?”雷鳴不安地扭動著身體。“你幹嘛?”花朵埋怨道,“動來動去地弄得人家睡不著!”“噓——”雷鳴說,“廟裏有鬼!”“鬼?”花朵費力地扭過頭來,正好與那個蹲在地上的黑影四目相對。隻見那個黑影臉色慘白,嘴裏吐出一條十多厘米長的血紅舌頭!“啊!”花朵發出慘叫,“鬧鬼啊!”“鬼?哪裏有鬼?”隊員們全都驚醒了,爬起來到處亂抓手電筒。“噌”的一聲,那“鬼”向外射出,不見了。十幾支手電筒亮起來,互相照著同伴的臉,看起來真像鬼臉!
“哇,你變鬼啦!”“哇,別抓我,我幾天沒洗澡了不好吃!”“哇,鬼娃新娘啊,不知道生出來的是不是小鬼……”
“啪!”莎麗一個耳光,扇在跟她開玩笑的隊員臉上。
“都給我肅靜!”莎麗尖聲大吼,“我們是學考古的,難道還相信鬼嗎?”“最先是誰喊鬼的?”約翰教授也醒了,痛苦地揉著眼睛。隊員們互相望望,不約而同地指向花朵:“她!”“我知道了,”約翰教授道,“你們是妒忌我們睡得香,故意吵人是嗎?”
“不是,真的有鬼!”雷鳴辯解,“剛才我看見一個黑衣鬼——也許是人裝扮的——進來,還摸過莎麗的背包!”
莎麗急忙打開背包查看,抬頭冷冷地說:“騙人,什麼都沒丟!”“那是因為我們及時尖叫……”“住口!”好夢被打斷,約翰教授憤怒至極,“把他們的嘴堵上,繼續睡覺!”雷鳴今夜難以入眠,因為嘴裏很臭——堵嘴的是他白天用的破抹布!第二天醒來,雷鳴腦袋昏昏沉沉的。繩子一鬆開,他就像一麻袋土豆一樣癱倒在地上。“別裝樣!”莎麗踢他,“今天你也有任務。”“是不是吃飯、喝水、睡覺的任務?”雷鳴有氣無力地問。
“跟這個差不多,”莎麗惡狠狠道,“是抬著儀器尋找成吉思汗墓!”
什麼嘛,這兩個任務完全風馬牛不相及!
“放過他吧,看來他真的病了,”花朵“美人救英雄”,“扛儀器的任務,我來!”
“你?”莎麗瞪她一眼,我還怕你抬不動摔壞了儀器呢!
山上不比平地,儀器無法推行。好在考古隊員都像健美運動員,個個肌肉發達。兩個隊員抬著金屬探測儀,圍繞著靈廟行走。莎麗跟在後麵觀察屏幕,上麵隻是偶爾閃過一兩個紅點。
“沒有金屬?”莎麗感到意外,“成吉思汗墓,應該陪葬了許多金銀寶器呀!”
“也有可能是埋藏太深,儀器探測不到,”約翰教授判斷,“仔細查看靈廟的每一個角落,看看有沒有機關、秘道。”
放下儀器,大家拿起錘子,在靈廟的每塊磚頭上敲打。甚至有考古隊員玩起雜技,爬到天花板上敲瓦。雷鳴心裏罵一聲:“IQ(智商)太低!”因為天花板後麵就是天,難道成吉思汗墓建在天上?
敲敲打打的聲音跟隔壁裝修一樣,惹得人心煩。雷鳴拖著“病體”來到靈廟後門外,想跟花朵交流一下“裝病躲勞役”的心得體會。花朵果然過來了,倒不是心有靈犀,隻是因為這裏隻有他們兩個感覺比較親近。
朝陽映紅了花朵的臉龐,令她看起來是那麼的青春可愛。尤其是紅臉上還有一個小小的人影,看起來好似flash動畫做的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