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校和特訓班緊急撤離長沙的消息很快就在學校傳開,學員中頓時一片恐慌。一天之後,長沙警備部隊的大卡車開進了學校,人們手忙腳亂地把學校物品往車上搬,很快就裝滿了二十卡車。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撤退命令,溫芃也有些猝不及防,她沒想到日軍攻得快,國軍跑得也快,不過幾個月的功夫,武漢、上海丟了,長沙和南京也將失守,半壁河山已淪於敵手,麵對日寇的瘋狂和國軍的衰敗,溫芃是又氣又急。這時,桂雲標找到溫芃,說他已預感到特校和特訓班會從此分開,閻奔為了給特訓班保密,是不會允許和特校長期混在一起的。溫芃覺得他分析得有道理,他倆都不禁為今後孤軍奮戰而又鬥爭經驗不足的趙雪娟和徐飛躍著急,目前,他倆又一時和信天遊斷了聯係,今後趙雪娟和徐飛躍的困境就可想而知了。桂雲標建議溫芃找他倆談話,在和上級斷了聯係以後,一定要按兵不動,在沒有得到上級的指示前,千萬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第三天,溫芃趁搬家的忙亂找到了已無主張的趙雪娟和徐飛躍,她把和桂雲標商量的意見轉告了他倆,他倆已經習慣了在溫芃的領導下工作,現在假如要分開兩地,心裏既是不舍,也少了諸多依靠,更覺得不踏實。溫芃再三叮囑,在和上級領導取得新的聯係之前,他倆務必不要擅自行動,並要他們牢記在心。他倆當即表示一定按組長的吩咐去做,得不到上級組織新的指示之前,一定注意好自身的安全。見他倆都表了態,溫芃才放心離開。
閻奔的緊急指令下達了十三天後,郎玉昆又接到他打來的電話,命令明天晚上,特訓班動身搬遷至重慶,麥克、約翰及特校的韓信哲隨班同行。而到後天下午,長沙特校開始搬遷,去雲南昆明,郎玉昆、羅遙及學校全體教職員工隨全校學員一同前往。
郎玉昆堅決按閻奔的指令辦,立即命令特訓班的司機作好長途運輸特訓班的準備,他的得力組織和周到安排得到了麥克和約翰讚揚。第二天傍晚,在長沙特校學員及校方管理人員的注目之下,特訓班的五輛大卡車緩緩啟動。溫芃和桂雲標來不及和趙雪娟及徐飛躍告別,隻能在夜色中向站在隊列中的徐飛躍和趙雪娟招手,看見漸漸遠去的大卡車,趙雪娟的眼裏湧上了淚水,徐飛躍輕輕地扯了一下她的衣角,示意叫她???偏僻處,找她有話談。她剛到湖邊原來常碰頭的草坪處,徐飛躍已在那裏等她了。
“找我有事?”她一見他就問。
他從衣服裏掏出一把手槍:“你看,全新的!”
她一驚:“你是哪裏搞的槍?”
“從學校遣散的保安部隊的頭頭手中買的。”他得意地說。
“姓郎的和姓羅的知道了就麻煩了。你怎麼事先不露一點風?為什麼不向溫組長報告?”她急切地問。
“這幾天哪有時間和她見麵。”
“你買手槍幹什麼?”
“你覺得我應該幹什麼?”他不答還反問。
“兵荒馬亂防身?”
“防什麼身!買它就是為了消滅叛徒!”他說得咬牙切齒。
“消滅誰?”
“郎玉昆!”他是一字一吐。
“你是什麼時候動的心思?”
“知道他是大叛徒後就動了念頭!”
“溫組長臨別之前叫我們萬勿莽撞,沒有和上級接上關係前,千萬別自作主張。你怎麼忘了?”她越說越急,越來氣。
“組長說得沒錯,可這幾天你沒看見學校亂成什麼樣子,這個時候不趁亂動手,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萬一失手了怎麼辦?你如果有閃失影響到組長和雲標,把雷神小組的行蹤暴露了怎麼辦?那他倆在敵人內長期潛伏的任務怎麼完成?”
“你說的可能,我不是沒有想過,萬一失手被捉怎麼辦?但我要問你,像郎玉昆這樣雙手沾滿革命先烈的血的大叛徒該不該懲罰?”
“該!但要聽命令才能行動!”
“我曾設想過,讓溫組長和雲標大哥自已動手太危險,如果由我動手,目標小,出其不意,容易得手。即使有閃失我也不會牽扯到雷神小組。再
說,目前是趁亂下手的極好時機,亂中才能取勝嘛,等到了昆明,一切恢複正常了,那時就難下手了。錯過了槍殺大叛徒的機會,我們會後悔一輩子的。”
“你這算不算是盲動?”
“不算!目標明確,而且又有利器在手,叛徒近在咫尺,不動手則已,動手必成,雪娟,你不想想,幹掉郎玉昆是我黨我軍多少人的希望,現在這個任務曆史地落到了你我的頭上,你說光榮不光榮,自豪不自豪?一想到不久將給先烈報仇雪恨,我的手就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