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了你的苦苦等待
在炮火連天的戰場上
是你把我從死神手中拯救出來
我是怎樣死裏逃生的
隻有你和我兩人明白
隻因為同別人不一樣
你善於苦苦等待
“老人家,這是……”琳達看完後,不明白地問。
“黃千山小夥子,你看得明白嗎?”劉安靜老人笑著問我。
我把紙片還回去,然後說這是一首叫做《等著我吧》的詩歌,寫於蘇聯衛國戰爭初期。1942年1月,許多文學家和音樂家準備撤往大後方,暫住莫斯科旅館,詩歌的作者西蒙諾夫把他的詩集送給了作曲家勃蘭切爾。勃蘭切爾為此詩感動,隨後即譜了曲。
當時,蘇聯麵臨德國法西斯軍隊進攻,國家處在艱難之中,這首詩描寫了戰士的希望和妻子對丈夫忠貞不渝的愛和信念,一經發表爭相傳抄,給了戰士以極大鼓舞,有的戰士特意把此詩抄在信中寄給妻子。有位戰士在戰後寫信給西蒙諾夫說:“您的詩,以及您在詩中所表達的對親人深切的愛,支持我們度過戰爭歲月。”
戰後,西蒙諾夫以此詩為題,寫了一出多幕話劇,導演戈爾恰可夫特意要求將由勃蘭切爾譜曲的《等著我》保留在劇中。
我把這首詩歌的來曆都講了一遍,劉安靜老人就對我鼓掌:“小夥子,不錯啊,真是個好翻譯!做翻譯啊,就是要懂得很多文化,光懂外語可不行。”
“您過獎了。”我不好意思道。
琳達好奇地問:“劉大爺,你拿這張紙片考我們,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這時候,劉安靜才告訴我們,在C-54殘骸墜落十五年後,也就是1958年7月5日,有一個人留了一張紙片在劉安靜的帳包裏。紙片的隻言片語都在透露等待的辛苦與甜蜜,這讓劉安靜老人有了個很虛幻的希望,他一直認為是當年某一位“死”去的戰友偷偷送給他的。可是,在我們聽到的故事裏,劉安靜的戰友應該全都死了,不可能還有人活下來,或許那隻是無聊人隨地亂扔的紙片罷了。
“我就知道你們不信,其實我也不信,但這首詩寫得太入我心了!”劉安靜老人很珍惜地收起來,笑著說,“所以啊,我留在這裏幫助別人,順便等待那些戰友們,說不定誰真的活了下來。”
“是嗎?”琳達搭腔。
“那當然,小姑娘,世界上有太多奇妙的事情,你不信,它就不存在,如果你信了,那至少還有一個希望。”劉安靜老人十分樂觀。
我不忍打破劉安靜老人的幻想,但如果當年真有人活下來了,肯定會去雲南與戰友們會合,或者是來見劉安靜。可是,兩邊都沒信,看來人真的死了。隻不過,楊寧在飛機上看見了什麼文件,她臨終交給劉安靜的那個包裏是什麼機密呢?蒙麵人已經不見了,他們留下的資料全在飛機上,敵對勢力本來要運著這些東西去國外,但卻被劉安靜搶在前頭了。
我問了劉安靜老人,難道不想知道那些文件裏有什麼內容,楊寧死前交給他是何用意。可是,劉安靜老人卻說,在經曆了那麼多之後,很多事情已經沒興趣再知道了。他隻想等待某個戰友來找他,所以他一直住在新疆,哪裏都不肯去。
那天,我們聊到很晚,直到劉安靜老人打了個哈欠,我和琳達才和老人家告別。走出帳包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問自己,劉安靜老人這麼堅定地等待,他會等到某個戰友來找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