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小白走後不久,沈諾突然問我
我靠著床沿無所事事地撥弄著衣帶。“什麼為什麼?”
“你知道我指的什麼。”他抓住我的手,迫使我停下來應對他。
我故作輕鬆道:“父女相認,皆大歡喜,這不好嗎?”
他沒說話。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發現他一動不動瞅著我,搞得我分外心虛,終於憋不住打破沉寂。“好了好了,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快就和他相認嘛。”
他還是不理我,我隻好一個人把獨角戲唱下去:“我心地善良,看他可憐成不成?”
他挑了挑眉。
“我從小孤苦伶仃,想多個人照顧我,不行嗎?”
他望了望天。
“難不成你要我以身相許報他的救命之恩才滿意嗎?”
“又在胡說什麼?”他捏了捏眉心,終於開口了。
“難道你懷疑他騙我,這是他設下的圈套?”我摸摸下巴,作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那到沒有。他沒這個必要。”沈諾雲淡風清地打破了我一係列的猜疑。
“你就這麼肯定?”我半信半疑。
沈諾含笑說:“從他的言行舉止不難看出他對你的在意,況且在你的身上確實也沒什麼可貪圖的。你沒有法力,頭腦也不好,做事毛毛躁躁的,脾氣又特別差,很難想象有人會自找麻煩。”正當我要動手掐死他的時候,他又道:“至於你的容貌嘛…”
“怎樣?”我正襟坐好,等著他來誇我。所謂欲揚先抑,一時間,我一點也不生他的氣了。
他上下打量我,故弄玄虛地給了我“尚算可人”四個字中肯的評價,然後峰回路轉地來了一句。“可他已經有夫人了。”
“你怎麼會知道?”話畢,我就想抽自己一巴掌。若小白所言不虛,他有個夫人也不足為奇,要不我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這裏通常有童子來送飯。”他風馬牛不相及地扯了一句。
我歪歪嘴,該不會是餓了吧?突然靈光一閃,猛得拍了下腦門。真笨!一如我從元寶口中探聽他的消息,他一定也從包子頭們的嘴裏打聽了不少。隻不過這些包子頭看上去一個個呆頭呆腦的,口風卻不是一般得嚴實。想我費盡心機也沒從元寶嘴裏撬出半個字。可是,這家夥一出馬居然還探到了人家的私事。我側目看他,他看上去一臉無害的樣子,可誆起人來連眼睛都不眨。幸而我智慧超群,不容易上當,不過日後得提防著他些。
“這麼說他真是我爹?”我眨眨眼。
他點點頭。“十有八九。況且他剛才也說了。唯有他血脈相連的女兒方能開啟結界。”
我一瞬間就被拉回前幾日破除結界的畫麵,我還奇怪一時之間自己怎麼會變得這麼厲害,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我好不容易在沈諾麵前耍了次威風,還沒得意幾天呢?居然就這麼給掐滅了。
我不服氣,死鴨子嘴硬道:“弄不好是他自己修為不高,故意找個借口來挽回麵子。”
“繼續。”沈諾明顯不想搭理我的樣子。
我扯不下去了,準備敗下陣來。轉念一想。“也不對啊。照你這麼說,他的夫人,也就是我母親,她為什麼不來看我?再怎麼說我是她的女兒,我受了傷,她連一眼也沒來看我,這不合理啊?”
“她已經死了。”沈諾給了我答案。
“已經死了。”我重複著四個字。
“你以為你父親為什麼會在這裏?聽說就是你母親的死,他才設下結界將自己與世隔絕。”
“又是一顆癡情種子。”我歎氣。
“看你這個樣子,倒並不在意你母親的死。”
一直以來,我跟隨師傅修道,過著不問世事,閑雲野鶴的生活。師傅從來不曾想我提及有關我父母的事情,我也從沒有問過他。一來,嶅陽上無父無母的弟子多了去了,幾萬年間也沒見誰哭爹喊娘。況且師傅一向待我很好。二來,九重天講究緣起性空,生滅有時。有誰得道升天還攜家帶口的。若有所得,必有所失。天界向來把感情這玩意兒看得很淡。我在這種大環境下成長耳濡目染。三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失憶的關係,我對我的父母毫無印象,突然之間告訴我這麼多的事情,我更多的隻是詫異。縱然我內心深處也有悲痛,但那也隻是出於一個陌生人的惻隱之情。
“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要與他相認的。”沈諾一副我肚裏蛔蟲的樣子。
“誰,誰告訴你的。”我被他拆穿,有點尷尬。
他閉上眼睛,以手撫額,無奈道:“他說有辦法幫你恢複法力的時候,你兩顆眼珠都在發光。”
我搔搔頭。“有這麼明顯嘛?”
沈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