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一聲令下,千失齊發,箭矢是上過墨的,弓弦回響,箭矢仿佛消失在了夜空中。
董華的戰馬卻是像發了瘋一般的暴躁不安,狂跳著將主人掀了下來,董華摔倒在地,就見眼前五寸,漆黑如墨的箭矢在地上拉出了一條直線,鋒銳的箭頭整個的沒入了地裏。
董華心中一陣駭然,再看那些玄甲軍士,身後的猩紅披風好似真是血給染成的,當下肝膽俱裂“這弓足有二石之力!快撤!全軍後撤五十步!快!”
“董將軍,還想嚐嚐我燕遼軍的強弓嗎?!”林霄看著瀾滄軍倉皇後撤,得意的笑了笑“先生還愁學生鎮不住這二十尺宮牆嗎?”
劉丹萬分詫異“少將軍,這千餘甲士何來神力引這二石的強弓啊!”
林霄把弓重新掛回背後“燕遼軍對付的是勃戎人,勃戎雖不產箭矢,卻天生善射,我軍想擊敗他們,就要比他們更加善射,更何況,我這千餘鐵騎,各個都是百戰餘生之徒。先生可見我軍身上鐵甲的刀痕?自學生任衛營標統至今,這千餘人,隻有不到百人是最初的麵孔。”
“這!這是造孽啊!你這是要讓林家背上一個殘暴的名聲啊!”
“先生莫要多言!”林霄抬起了左手示意林丹不要再說“學生自有統軍之法,先生不知兵,且回龍陽殿暫避吧!”
劉丹一口氣堵在胸口,指著林霄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這孽徒好狠辣的心腸!難怪將軍說你是個逆子啊!”
“先生,若不是亂兵見不得血,此刻泰然宮外已然屍橫遍野。”
劉丹也知他所言非虛,若是他發出的號令不是“震”而是“放”,這瀾滄軍毫無防備之下怕是要折上好幾百條人命,但他這冰冷堅硬的語氣卻讓劉丹一陣氣結.
“你!你就如此同老師說話!你……罷了!”本是要訓斥上林霄一番,可這肅殺之地實在容不得他在此折主帥氣勢,他也隻好捶胸頓足的返回龍陽殿內。
“孽徒!孽徒啊!”劉丹一路怒罵著走進龍陽殿,卻是迎頭撞上了一個甲士,那甲士渾身浴血,劉丹的青白長袍這麼一撞便染上了無數血汙,他爬起來正欲大罵,看到來人之後卻呆愣住了“將軍……何故從……宮內出來。”
林錦榮血淋淋的明光甲破了不少缺口,他手裏提著一個正在滴血的包裹晃了晃“末將斬了那狗賊之後發現了一條密道,從司馬苑直通龍陽殿!這裏是守不住了,我等必須馬上離開。對了,先生何故如此生氣?霄兒呢?”
“哼!那孽徒?!”提起林霄劉丹便是無名火起“少將軍現在城牆上,力引風雷,威震千軍,好生威風!你自己去看吧!”
林錦榮點了點頭“看來是霄兒衝撞了先生,錦榮代他先向先生至歉,還望先生莫要在意豎子戲言。”
“豎子?!嗬,那可是殺人盈野的宿將,我這酸儒怎敢得罪於他!”劉丹氣呼呼的往殿內走“我去給陛下交代些事情,你自己去看看那將門虎子吧!”
林錦榮搖了搖頭,這師徒二人的脾氣倒是極為對路,平日裏好說話,犯起倔來卻像是公牛角力一般,拉都拉不回來。他正欲上城牆,卻聽到了趙知麟喊話的聲音。
“城上守將可是林少將軍?!”
“哦?趙將軍居然還健在啊?”林霄看趙知麟出現不由有些失落“不過趙將軍好似是被火煙熏壞了嗓子,下官實在是聽不清將軍言語,要不將軍上前個數十步?我們也好親近親近。”
“恐怕少將軍不是嫌本將聲音小。”趙知麟掃了一眼麵前排成一線的箭矢“少將軍是嫌本將軍命太硬才對,趙某上前個數十步,那千餘張四均強弓,怕是要將趙某射得屍骨無存把。”說道這裏他獰笑一聲“少將軍口口聲聲說陛下已經赦免了我們,趙某非但沒有見到皇上,反而少將軍是一次又一次的想取趙某性命!想必那天降大火也是這強弓勁箭的傑作吧!”
趙知麟手中長槍遙指林霄“既然少將軍如此沒有誠意,那趙某也隻得被迫攻城了!首旗聽令,給我攻城!”
“哼,控弓!引箭!”
“慢著!都給本將住手!”劍拔弩張之際,林錦榮快步登上城頭喝住兩軍,瞪了林霄一眼,低聲道“瀾滄軍已經進城,司馬苑有密道通往龍陽殿,即刻準備撤往寢宮內。”
林霄微微一頓,點頭收弓喝道“鬆!”
林錦榮看燕遼軍都收起了弓,鬆了一口氣,提起了手中的包裹“趙將軍、董將軍,鄒賊已經伏法,二位將軍本是那賊子部署,未落叛亂之實,皇上聖明,寬恕了諸位,現在正在擬詔。若是二位不信鄒賊已死……”
他隨手就將那包裹扔下城頭“大可拿去查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