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泰是楊寧的副將,今天夜裏曹軒突然派人來,說要送他一件大功。
他與曹軒素無往來,突然間說要送他一件封侯拜將的大功。楊泰自然是不信的,但是楊寧早早率大軍進了城,唯獨把他和本部的一旗人馬留下守營。
城中殺聲四起,正是謀取軍功的好機會,楊泰本就心裏發癢,哪能經得起曹軒一來二去的遊說,但他也不是那種貪功忘責之人,留下自己的副將,隻點了一標人馬前來埋伏。
這灌木叢煞是稀鬆,人多了也藏不下,反而容易暴露行跡,不料想,這曹軒說的大功竟確有其事,就在楊泰暗自欣喜的時候,那隊黑甲騎兵居然扭頭走了!
“這!這可如何是好……”
“大人……他們沒有清理痕跡……曹將軍說過這些人很重要……。”
“屁話!”楊泰氣的不輕,煮熟的鴨子居然還自己長出毛來要飛了“他們速度不快,給我遠遠吊在後麵!”
“是!”校尉惶恐的低下頭行了個禮,隨後搖了搖手裏的旗幟“將軍大人有令!跟在那批騎兵後麵!”
楊泰自然不知道他的每一步都落入了劉丹的連環套中,他每走一步,扣子就鎖得越緊。
“大人,他們要度溪。”那個標統見燕遼軍再度踏入了下遊淺灘,驚愕不已,這些人明明是要逃出寧安,居然又優哉遊哉的跑到下遊來渡河回去。
“這可是不可多得的良機啊。”就算是老虎,也會有打盹的時候,何況是人,騎兵渡河,其最大的速度優勢盡失,楊泰心中大喜“傳令!趁其半渡而攻之!”
鼓起旗揚,千餘披甲士殺出,楊泰卻是不知劉丹要比他欣喜得多,他打開折扇輕輕搖著“少將軍,魚兒上鉤了。”
林霄冷笑一聲,取下背上長弓“控弓!”
楊泰見數百騎停在原地摸索著什麼,本能的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卻說不上究竟哪裏不對,戰機稍縱即逝,容不得他猶豫“給我……”
勁箭破空,血濺五步,曹軒帶著一千輕騎姍姍來遲,恰見血雨卷旌旗,楊泰直挺挺的從馬背上摔了下來,瀾滄軍好似割麥子一般的倒下一片。
“這!”曹軒費盡力氣製住受驚的戰馬,瞠目決眥“怎生此子武比龍城飛將!謀賽江東周郎!”
曹軒著實是不明就裏之中,過於高抬林霄了,林少將軍雖說弓馬獨步,若論謀略卻是差的還遠。劉丹這一奇謀,卻給林少將軍帶來了不必要的麻煩。
“此人不除,我領江危矣!”曹軒殺心已起,劍出兵起,林霄此刻亦是背水一戰。
蒼月下,雙方人馬齊頭並進,但見燕遼軍背後的戰袍殷紅如血,玄甲在漆黑的夜裏反射出攝人心魄的寒芒,胯下黑色的戰馬不住的嘶叫著。瀾滄軍槍林甲牆,氣貫長虹。
即使有盔甲的阻隔,雙方將士也能感受到彼此身上濃烈的殺意和手中兵刃的銳利。
“領江浣劍!天河飲馬!”
“燕遼鐵騎!天下無敵!”
馬蹄將鬆軟的土壤揚起,瞬息之間,兩軍短兵相接,鋒刃撕咬著盔甲,刀與劍發出高亢的聲音,紫溪之畔,這楊柳煙波之地終是迎來了一場血戰。
渾身是血的戰士發出慘叫聲倒在地上,被卷進了騎兵的鐵蹄之下消失不見,雙方相撞,就像洪水衝擊土堆一般,百餘人沒有留下任何存在過的痕跡,便消失無蹤。
騎兵的瘋狂傳染給了戰馬,狂奔的馬兒們甩動著身軀撞向附近的敵人,雙方的威勢和勇氣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瘋狂的殺戮著,雙方有著相同的膚色,曾經奮戰在同一麵王旗下,現如今卻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敵。
漫天的血雨染紅了甲胄和戰馬的身軀,遍地的殘肢讓人膽戰心驚,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退卻,齊王朝的武卒銳士,在大齊京都相互殺伐。
林霄揮刀劈下一個戰士的頭顱,揮舞著血薔薇“鐵蹄!向前!”
雙方領袖的喊叫聲摻雜在 一起,最終這些聲音在血肉橫飛中得到了報償,猛烈的衝擊仿佛要將一切生靈徹底撕碎成粉末,雙方似乎達成了一致,要流盡最後一滴血。
打破這個局麵的,不是悍勇無畏的林少將軍,不是足智多謀的安然居士林丹,也不是瀾滄智將曹軒,卻是一道華服倩影——晗月公主高林軒。
公主殿下是個地地道道的嬌柔女兒家,她也知自己騎不得馬,開不得弓,又不懂謀略。縱使熟通音律詩歌,隨軍也隻能做個拖累罷了。
她一直坐在一名燕遼女兵的馬上,以白紗遮眼,不敢看那廝殺的場麵。懷揣著傳國玉璽,躲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