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秦變(1 / 2)

“雨棠又長高了……”她抬起手擦了擦雨棠的眼角“雨棠整日穿著甲胄耍威風,讓人見你哭鼻子,還不得笑死。”

“嗯……”雨棠低聲回應著。

此刻,她頹然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來,她總覺得,這兩人並不適合在一起。

雨棠試著想了一下他們成親後的情景,如果她成了他的妻子,她隻會在需要他的時候一個人默默流淚,憔悴不堪。

當他陪在她身邊時,她又會擔心下一刻他是否會率軍出征,當他率軍出征之時,她便又會擔心,他再回來時,是頭冠雕翎,還是身裹馬革。

她是如此的完美,至少在雨棠心中,像她這般逢人帶笑,從不口出惡言,如同暖陽一般溫和包容的柔美女子,的確是完美的。她本該有幸福美滿的生活,本該有一個溫暖的家,可現在,這本該理所當然的一切,卻邈若山河。

“姐姐,你想……“她本是想問她,可曾想過將來會如何,可話說到了一半卻又擠出了笑意問道“你想吃點什麼,雨棠給姐姐做去。”

“不要麻煩了……”

“要的要的!”雨棠不由分說的便跑了出去,不多時竟提了一條鮮魚回來。

“錫林河都凍上了。”如是說著,她將那尾鮮魚提起來比劃了兩下,眉開眼笑“難得這天寒地凍還有如此肥美的鯰魚,雨棠便給姐姐上盤兒家鄉菜。”

炊煙漸起,其樂融融,可隔院裏麵見皇帝的秦陽二公子卻是根本樂不起來。

皇帝輾轉燕趙,本是不興宮闈大禮,可高長風這次,卻是結結實實的給司馬誌遠擺了道龍威。

此刻,馮甘露正站在驛館主廳外,高聲喊道“著,秦陽道長安都統府代都統,秦公子司馬誌遠,進見聖駕。”

司馬誌遠見這陣仗,也不敢怠慢,便跪地俯首叩拜道“臣,秦陽道長安都統府代都統,秦公子司馬誌遠,進見聖駕!”

拜完之後,他低頭彎腰,小步快走至廳內,朝著正在看書的皇帝又是一通跪拜“陛下萬年,大齊萬年!”

“司馬誌遠?”皇帝微微直了直腰,笑道“好名字。你身為長安都統,統軍之將,這雲城乃是朕落駕陪都,你不經召見,私自至此,可知犯了死罪?”

無皇帝首肯,司馬誌遠倒也不敢亂動,隻是乖乖的伏在地上“回稟陛下,臣此行,實屬無奈。還望陛下容臣一一稟明,再行治罪。”

“有何事,派遣信差使者不可麼?”

“茲事體大,十萬火急,臣方敢冒天下之大不為。”

“十萬火急。”皇帝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起來說話。”

“臣,謝陛下恩典。”謝恩起身,司馬誌遠稟道“陛下,前日,秦陽總督臥病昏厥,如今秦陽無人持局,軍政之權,盡數為原關西都護簡平所掌,然簡平自無天子聖詔,自卓代總督,行不臣之舉……”

皇帝聽到這一句,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作何不臣之舉?”

“簡平欲受封櫟陽王……”司馬誌遠微微頓了一下,又道“今日臣於雲城還見其所遣信使,似是不日便來向陛下求爵。”

皇帝卻是毫不在意“古來將相,莫不是衝著王侯之位用命。他若有功,朕封他個櫟陽王又有何不可?簡平乃是大齊封疆重臣,司馬誌遠,你如此中傷於國之重將,用心何在?”

“臣不敢!”司馬誌遠連連告罪“可簡平還派遣一使,往寧安去了!”

皇帝臉色大變,順手拿起一個硯台便砸在司馬誌遠麵前“一介匹夫,竟敢謀朕!該殺!”

“陛下息怒。臣願領兵,替陛下剿滅此賊,隻是……此賊於關內軍中頗有威望,臣恐壞了大事,方才求陛下降詔,起兵討賊。”

“恩,誌遠心思細膩,倒不辱家門,隻是……”

皇帝前一刻還怒火中燒,此時卻是擺出了一副為難的樣子“如今,朕手中也無可用之兵。你也看到了,朕雖有燕趙甲士數十萬,可卻抽不出人手來,眼下可用之兵盡在並州,這並州的情況,朕全權交予並州都護,也不甚了解,如此好了。”

皇帝說著找出了一張絹,安撫道“你也莫要著急,朕馬上便擬詔,責令並州都護府視情援秦。你就且先退下吧。”

“臣,告退。”

司馬誌遠退出去後,旁側裏走出一人“陛下恐怕並無興兵之念吧。”

“相國所言不錯。”皇帝起身走了下來,將方才扔在地上的硯台拾起,擺回了桌上“相國也知道,就在朕見他之前,朕,曾與元帥密談過一番。此番秦陽內亂,正值收複之際,元帥卻告訴朕‘雖戰而不宜先動。’朕雖不解,時間緊迫又顧不得多問,但統軍為戰,乃元帥之所長也,朕想,照元帥所言也無不妥,便以此決斷了。不知相國如何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