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幽凰舒適的躺在草席上微微轉醒。緩緩地睜開眼卻未料牽扯到傷口,一陣生疼,她輕嘶了一口氣又把眼睛閉上了。

靈源翻湧,一股柔和清涼地靈力輕輕地附上幽凰的臉頰,她這是才敢睜開眼,緊緊盯著一直在自己眼前打坐的祖帝。

“不用看了,比試是你輸了。”

幽凰撇了撇嘴,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身上的傷勢我也給你治愈了,可這張臉,嘖嘖,難以治愈。這細軟的肉還是讓它自己生長出來比較妥當。靠靈力簡單治愈怕是會導致提前衰老。”

幽凰挑了挑眉,無聲道:老頭兒,你很煩啊!

“難道你的靈源隻進不出?正常的仙要是這麼安穩的躺個一天,自然也是一調息吐納,補充靈源,到了這個時辰,也應是滿當了。能怎麼沒有絲毫增長?”

幽凰往腰上探了探,掏出碧荇羽先前給她的錦囊,往裏一抓取出一個就狠狠咬下。

“我的靈力是靠吃出來的。”采靈果清潤的**在觸入喉底化為一股清涼的靈力襲入丹田,原來空空如也的靈源瞬間充滿。幽凰感覺靈台一片清明,一臉享受地品嚐著仙露瓊漿。

祖帝若有所思地扒過那個錦囊,也從裏頭探出一個,試探性地咬了一口。頓時周身紅光大盛,空氣也隨之變得燥熱。他挑了挑眉,拿到鼻端前細細端詳了一陣,似不確定地說:“這個似乎不是鳳凰族的靈果,倒像是……龍族的采靈果!”他又從裏頭拿出幾個,一個一個揉捏搓抓起來,“嘶,若我們記錯的話,著世上也唯有一株采靈果,便是在龍族大皇子墨深斕前院,常人一般連見一麵的機會都沒有,你個小娃娃怎麼有這麼多個?對了,聽聞他早已閉關幾千年,許是有人竊了去。”

幽凰心疼地奪過被祖帝倍受蹂躪的采靈果,一個個仔細檢查有沒有什麼損傷,腹誹道:“管它是誰種的,反正現在都是我的。”她舉起錦囊在祖帝麵前晃了晃:“你看看,我才隻有這麼一丟丟,什麼叫‘有這麼多個’很金貴的知不知道?”

“你看看拿出這麼多個,這錦囊有癟下來的趨勢麼?”祖帝無奈地瞪著他。

“啊?”她又將錦囊拿至胸前,翻弄了一會兒,喃喃說:“這麼好,可以無限製地拿啊?”

祖帝瞥了一眼錦囊,“應該有限的,隻是這五年內的量應是有的。”

“哦。”幽凰在地上撿起一個,看著裝的滿滿當當的錦囊,苦惱道“這還能塞回去麼?”

“……應該可以吧……”

五年後,清晨。

幽凰像往常一樣睜開眼,端坐在石榻上。她一遍一遍地摩挲著身下光滑的石板,回想起五年自己一次次地打磨它。

起初它僅是一塊較之一般稍大的岩石,但為了自己的生活所需,就稍稍磨得可以躺人。所後就越睡越嬌貴了,岩石也被越磨越光滑。

幽凰輕微地舉動不免還是驚擾到了祖帝,他睜開一雙銳利的眼睛緊盯著幽凰,然而,今次她沒有摩拳擦掌地移步過來,進行每日必有的比試,而是整理起自己寥寥幾件衣服,裝進包袱中。

祖帝似想起什麼,掐指算了片刻。剛好五年整,她也該回去了。他微微皺了皺眉,翻身下床,轉身走出洞外。

幽凰看見他走出的背影,歎了口氣,停下正在忙活的手又坐回榻上。人所走的路上,本就沒有不散的筵席,不問曲終人聚散才算是明智之舉。多一日,少一日在結果都一樣的前提下,本就沒有多大區別。所以,她選擇今日離去,不多不少,可以走的瀟灑。

等到幽凰收拾好包袱,走出洞外。外頭“叮叮當當”的聲音也戛然而止,她走到祖帝身後,好奇地打量著他到底在做什麼。剛一站定,就被石板上一副精致的麵具給吸引。

這隻是一張半臉麵具,僅擋住眼睛和額角部分。銀白色的琉山錫石被打磨得薄如絲帛,周圍的裝飾麟角鑲嵌著和田暖玉又削弱了幾分冷肅的犀利感。上麵雕繪著片片風翎,精巧細致,分毫不差。

幽凰心裏甚是喜歡,但也是未忘調侃道:“老家夥好手段,就算現在武藝退步了幾輪,但這手藝還是無人能敵的。”

“小丫頭牙尖嘴利不是好事,喏,帶上試試看。可別就這樣跑出去用你的傷疤嚇人。”

幽凰正欲接過的手忽地顫了顫,而祖帝也發覺說錯話,舉著麵具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好在最後她還是接過,平靜地帶在臉上。

祖帝輕舒了口氣,看見幽凰帶著風姿綽約的樣子,滿意地笑笑:“小丫頭,那天你若不那麼決絕得裝向石壁,這天界第一美人的稱號也定不會是龍族的那位刁蠻公主了。”

幽凰輕輕苦笑了一聲,的確,五年前那一次撞擊,直到現在仍是有一個巨大,猙獰的疤痕爬在她額頭上。說不難過鐵定是假的,姑娘家誰不注意自己的容貌,但與生存相比,跟成為強者相比,這還是先要被舍去的一部分。

華美的外表在絕對力量麵前僅是一張脆弱的表皮。這個道理,幽凰一直很清楚。

所以她很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笑道:“用一張臉換來祖帝的五年青垂,我該是感到慶幸的。”

祖帝聞言會心一笑,輕輕拍了拍幽凰的肩,淒愴道:“孩子,之後的路不好走啊。若非我臭名遠昭,也不會苦了你這般堅韌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