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通報說:“關先生求見。”
我頭也不抬,隻揮了揮手:“說我馬上要開會。”
秘書走近我,聲音有絲古怪:“明小姐,還是見一下吧。”
我看她一眼,這女人,手竟顫抖的拿不穩水杯:“怎麼了?”
秘書靜靜遞出一張照片:“他拿了這個來,說,一定要見你。”
我順手拿過來一看,頓時手腳冰涼。
那是一張攝影角度不佳,攝影技術拙劣的照片,照片的主角,正是我和關---那時我與關君正談婚論嫁,成年男女,偶爾約會,在對方家裏過夜是很正常的事。
我再沒有料到,關君居然將這些私密的約會拍了照!
照片中的我與關,纖毫畢露,關的臉上,還帶著一種意味深長的古怪笑意。
原來,原來我的身邊,一直住著隻狼!
我啪一聲將照片按在桌麵上,狠狠盯著桌子,半晌才吩咐秘書:“叫他進來。”
秘書答應一聲,轉身出去。
我又補上一句:“沒有我叫,別放任何人進來---幫我取消今天所有工作。”
關要的其實很簡單,說白了,一句話:“把那批歐洲訂單給我。”
我點一支煙,吸了一口,才緩緩說:“即使我給你,客戶不是傻子,他們不會肯。”
關冷笑:“你的幾板斧我還不清楚---方柔手裏有的是比明明製衣更好的老工藝師傅。”
我心中一涼,方柔?
“她怎麼會還跟你攪在一起?何況,方柔一向不搶我的獨門生意,我們公平競爭。”
“隻有你這麼天真,”他嗤笑:“方柔不搶你的獨門生意,是因為她覺得不過幾顆鈕扣,無利可圖---現在可不一樣了,歐洲一線品牌供貨商,你當她和你一樣傻嗎?”
“不可能,”我努力克製自己,盡量平緩聲線:“我了解她。”
他哼一聲,拿起手邊照片,說:“可太多人不了解你,我們應該給個機會讓大家都看清你才是。”
我握緊拳頭:“你想怎樣?”
“我說了,很簡單,把歐洲線上的合約轉給我做,”關淡定的:“這原是皆大歡喜的事---你不會想費裏斯的總裁收到你的私密照片吧?他們可是一線品牌,什麼叫品牌形象?什麼叫企業王道?合作開的供貨商有這種照片流傳在外,對企業形象怕是不大有利吧?這種企業會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供貨商,降低自己尊貴奢侈的形象?還是會把你一腳踢入冷宮,你不會想不清楚吧?”
我知道他說的都是實話,在費裏斯所屬品牌眼中,我們這些亞洲的一級供貨商不過是塊試水石,要用我們試一試中國的水有多深,這裏究竟有一線奢侈品牌多大的市場,有沒有更廉價的原料及生產用地。目前的時間段,萬不是他們將我們當成並肩作戰合作夥伴的時候。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哪怕根本動搖不了他們根本的風聲鶴唳,他們也會毫不留情的清掃戰場,將我們這種試水石一腳踢飛。翻過臉來,說不認識我們都有可能。
可,這批訂單不僅僅是我明明一個人的心血,更是工廠一班老臣子,加上萬裏之外的費裏斯鼎力相助所得的結果。
此時如果將訂單詳情透露給關知道,以方柔手頭上掌握的資源,自然不難以更低廉的價格向歐洲買家兜售同類產品---這樣便等於將這批訂單向關轉手了。
但,這樣做,我如何向員工交待,如何向費裏斯交待,又如何向自己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