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濤經過培訓期，已正式成為馮遠昆的左右手---馮遠昆知道他與我同住後，雖沒有要求他二十四小時候命，但工作強度卻絲毫沒有減弱。
這天是馮園室內泳池新落成的日子，馮遠昆的獨女馮家媚請了一班朋友同學在家裏小聚---馮遠昆去完一個晚宴回家，發現一屋子都是年輕人，眉頭不由輕輕皺了下，轉頭對跟在身後的羅濤說：“我的拖鞋在泳池邊，替我拿過來。”
羅濤指指身上一整套的燕尾服：“小姐那邊客人正多---又都是女孩子，我穿成這樣去，怕打擾她們興致。”
“我讓你去就去，廢話什麼。”
“是。”羅濤低下頭：“先生那雙拖鞋是什麼款式？我好去找。”
“你是我的私人助理，要是連我的拖鞋款式都不清楚，我隻能懷疑你是否對我用心。”
羅濤不敢再問，隻好去泳池邊找那雙體貌不祥的拖鞋。
第一次拿回一對深藍色軟底拖鞋，馮遠昆罵他：“這樣老款，你是在暗示我已是個老人嗎？”
第二次拿回一對透明底沙灘拖鞋，馮遠昆又罵他：“這種地攤貨，會是我的品味？”
第三次拿回一對耐克限量版運動拖鞋，馮遠昆還是有話說：“我自己沒有鞋廠？為什麼要穿別人的鞋？”
可是馮園本身就提供免費的拖鞋及浴袍給客人們用，而那些拖鞋全都是馮氏鞋廠出品---到哪裏去找那雙馮遠昆穿的馮氏的拖鞋？
鬧開最後，羅濤隻得偷偷將馮大小姐馮家媚拉到一邊，苦著臉同她說：“麻煩請你的客人上來將自己的拖鞋拿到更衣間去---這裏是新鋪的沙，怕踩亂了馮先生看見會不高興。”
馮家媚眼珠轉了轉：“光腳踩和穿鞋踩有區別嗎？不是一樣亂？”
羅濤隻得求她：“拜托拜托。”
馮家媚笑著問：“是不是我爸又出難題給你了？”
羅濤擺出一付你知道還問的樣子來，又再拜幾下。
馮家媚拍拍他的肩：“看你可憐，本小姐就幫幫你。”轉身向她的朋友們打了個呼哨：“都上來穿鞋。”
這事總算搞定了，當羅濤提著那對灰色有金色條紋的拖鞋回到馮遠昆身邊時，馮某人對他冷笑了一聲，警告他說：“你最好離小姐遠一點，那不是你能靠近的女性。”
羅濤暗暗咬緊牙齒，一聲不吭，隻點了點頭。
他在馮園的日子日複一日，就是這樣渡過，當然，那時，我並不知道。
馮遠昆幼年貧苦，為掙紮上位，很吃了些常人想像不到的苦頭，所以雖然平素對著外人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但一到私人地方，便難免露出本來麵目---他的一些習慣幾乎是變態的，折磨人而不覺其苦，誰最能為他受委屈，他就覺得誰最忠心，不是不難侍候的。
但羅濤為了得到馮遠昆的信任，一直咬牙堅持著。
這天，他又陪了馮遠昆一整天，晚上剛要下班，又被通知要趕去陪馮先生接一位重要的客人。
羅濤隻好打電話回家，通知我不能回來吃飯，才又去安排司機出車，陪馮遠昆一起去機場。
誰知馮遠昆說：“不必去機場---去西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