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一跳，坐起來：“怎麼了？”
他扭過頭，不讓我看到他的臉，鼻音濃重的說：“這裏真美，美的讓人想掉淚---你不覺得嗎？”
我抱住他：“傻孩子，以後我們有很多機會，可以到處去，到處走。你若每到一處都覺得美的非得哭一鼻子不可，那些地方可不得發大水了---怪不得米蘭下雨。”
他伸手胡亂揉一把臉：“來，你不是想睡一下，靠著我睡吧。”
“這會又睡不著了。”
“那我給你講故事吧。”
“好啊。”
於是羅濤有一搭沒一搭的講起故事來，也不知他從哪裏聽來的這些古老的意大利民間傳說，說的倒真動聽，我聽著聽著，眼皮越來越沉，終於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起來，神采奕奕，一行人換上“明明”品牌成衣，清一色中式套裝，走在米蘭的街上，頗吸引眼球。連阿芳都說：“哎呀，我真有好預感呢，我們一定能贏。”
我打擊她：“憑什麼？”
她指著不停追著我們看的各種眼光：“你看，那麼多人都在看我們，普通人才是時裝的最終消費者。”
“有道理，有進步。”我笑。
現場會裝修的細節已搞妥，我仔細檢查，與裝修公司結清帳目，開始吩咐隊員打開箱子將貨版擺出來，又將燈拉上，旋亮---“明明”兩個隸書的漢字立刻光燦燦的閃爍在國際展館中。
中國來參賽的十多家製衣公司都集中在一個位置，離我們不遠處，正是“明明製衣”的展位。
也巧，他們選擇的，竟也是隸書---幾位意大利人走過我們展位時，輕聲交談：“這兩家的品牌一樣？”“未必，中國人的字都差不多，方方正正，可能我們不懂得分。”
不知為何，我忽然笑起來。
都是明明，不是嗎？
羅濤問我：“現在換衣服嗎？”
我按住他：“先不急，上場時再換，展館裏有我們這十幾人的大隊伍撐場足夠了。”
“要的就是那份驚豔，嗯？”阿芳在旁邊擠眉弄眼。
“就你知道。”
每個人都十分賣力，片刻已將展位布置妥當，有人去拿了大會時間安排表過來---複賽就安排在今天晚上的八點在展館內會展廳舉行。
我著羅濤回去休息：“這裏沒有什麼事，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覺，養好精神，今晚是場硬仗。”
他磨磨嘰嘰不肯：“我想和你多呆一會。”
我失笑：“老天，我們從家裏出發到現在，整整四十多小時沒有分開過了----拜托，”我壓低聲音：“以後我們還要在一起拘一輩子呢，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