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定邦遞給我一張報紙,中文版,頭版有一張熟悉笑臉---我腦中嗡的一聲,隻覺得全身血液都向大腦中湧過來,一瞬間什麼也想不到。
報紙上大字標題“羅濤---亞洲第一位國際模特大賽冠軍”。
照片中羅濤笑容依舊,隻是眼眸中少了那抹陽光與頑皮---他衝著鏡頭微笑,雲淡風輕,似想起許久前的往事般,神情間有淡然的哀愁。
我的淚於一瞬間湧出來,拿著報紙的手指輕輕顫抖:“他……”
“他前一段在巴黎比賽,”周定邦說:“來了酒莊,問到你。”
我嘴唇似麻木掉,哆哆嗦嗦話也說不利落:“他……他好嗎?”
周定邦皺眉:“為什麼不親口問他?我有他的電話,你要嗎?”
我喃喃的:“15038850628……沒變,對不對?”
周定邦歎息:“你記得我的號碼是多少嗎?或者,你記得你自己的號碼是多少嗎?”
我茫然:“我的號碼……3267……不,3276……我得查查。”
周定邦苦笑:“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麼?回去吧,看看也好。你也是血肉之軀,老將心髒這麼吊在半空,簡直會減壽。”
我習慣性的摸向頸間那顆骰子,茫然:“我回去做什麼呢?他過的很好。”
周定邦站起來,走至我身邊,將手放在我肩膀上:“過的很好,你也可以回去看一看---就像我,明知你一切平安,甚至明知你永不會接受我,也一樣可以邀你過來酒莊散心---有時候,見一見,隻見一見就很好,還求什麼呢?又不是要拆散別人的婚姻家庭,你哪來那麼多的顧忌?”
我怔怔的望著他,不說話。
他繼續說:“回去吧---兩年了,天天這樣日思夜想,還不如回去看一看---剛好明明品牌今年也要在國內開旗艦店了,公私兩便---回去看看,如果他很好,就把你的心妥妥當當的放下來吧,從此後,心落到實處,好好想想自己以後的路---也放自己一條生路,也給其它人一些機會。”
“我可以回去嗎?”
“當然,”他說:“總是不回去,反而把現實的人與事都美化了,越想越念越覺得無人可比,無可替代---其實事實也許兩樣,也許他現在已是三子之父,也許他和太太在家會為誰洗碗爭吵,也許他已不是那個人---雖把過去的感情神話了---看一眼,讓真實還原,你也就死心了,或者說,放心了。”
我不由說出真話:“我……不敢回去。”
“怕他過的不幸福?還是怕他過的太過幸福?”
“都不是,”我搖頭:“我怕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他搖頭微笑:“看不到我與費裏斯仍在前赴後繼的追求你嗎?女人到了一定年紀,會從內到外散發出成熟光澤來,比十七歲時的光滑皮膚更吸引人若幹倍。”
我摸摸臉,頗不確定:“真的?也許隻是你們眼神不太好。”
他失笑:“不知是誰說過,我的眼光是國際級的---隻要我認為好的東西,沒人會覺得不妥。”
我感覺有些放鬆下來,可是又猜疑不定:“但……好端端的回去做什麼呢?若說為開旗艦店,費裏斯一個人盡夠用了,何況還有家亮在那邊掌舵---別人會怎麼想,也許他過的很好,無須我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