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玲瓏骰子安紅豆 第九節 命裏有時終須有(1 / 2)

與費裏斯在巴黎呆足一星期,參加完同業研討會,又去參觀了幾家一線品牌廠,取了不少經。

費裏斯很興奮,一路摩拳擦掌:“我們比他們優勝許多,不是嗎?今年亞太區上了線,至少讓營業額再翻一倍。”

“不是貧窮的亞洲嗎?”我取笑他。

“誰說,”他叫:“全世界最多假名牌就是中國---可見他們多渴望擁有奢侈品。”

“等你見到滿大街十五塊錢一件的明明品牌仿製品,你就知道厲害。”

“我不怕,”他笑:“有你這個地頭蛇在,兵來將擋。”

我笑起來。

兩人正說的熱鬧,手機忽然響,我以為又是同業協會邀我們去參加什麼酒會,朝費裏斯挑挑眉毛,做了個鬼臉,才按下接聽。

“喂,明明?”那邊的聲音十分陌生。

“我是,哪位?”

“這裏是聖路易醫院急診室---你是否有位親屬叫周定邦?”

我胸口咚的一跳,手腳立時冰涼:“是,我認識他---什麼事?”

“請即刻趕來,周先生突發性心肌炎,正在搶救,我們需要家屬……”

那人咕咕噥噥不知還在羅嗦什麼,我隻覺耳鳴,什麼也聽不見---什麼,周定邦心肌炎住院搶救?周定邦?是我認識的那個無所不能,永遠沉穩如山的周定邦?

我搖搖頭,一定弄錯了。

握緊電話,我打斷他:“是周定邦先生?黃皮膚?中國人?”

“是,”他很不耐煩:“你是否他的親屬,他聯絡本上隻有你一人電話。”

“我即刻來!”丟掉電話,我甚至來不及同費裏斯說明情況,一步便躥上了一旁的出租車:“聖路易醫院,快。”

費裏斯跟在我身後跳進車內,還未來得及將門關緊,車子已滑了出去。

他握住我的手:“天,明明,什麼事,你的嘴唇都成青色。”

我怔怔的,忽然落淚,周定邦,無所不能的周定邦……緊緊用手掩住臉孔,才說:“周先生,心髒病入院。”

費裏斯也怔住,半晌才說:“這不可能……他不是已經成神了,怎會生病?”

我們兩人如稚齡的孩童,完全手足無措,隻得互相握著對方的手---但感受到的,也不過是對方身上傳來的劇烈顫抖。

我忽然想起應通知周氏兄妹,忙去摸電話,一摸,才想到剛才已把電話隨手丟了---向費裏斯伸出手:“電話。”

費裏斯哆哆嗦嗦的將電話放在我手中,我撥了半天,才將周家亮的號碼按齊:“家亮?”

“呦,”周家亮在那邊笑:“這才剛下飛機,電話就打來了---美人兒,你是否要告訴我,你改變了主意,決定甩脫那個外國人,同我私奔。”

我壓抑著盡量使聲音平穩:“家亮,你聽我說,你父親心髒病發,入院搶救,我想,你應盡快趕來巴黎。”

電話那頭一時啞然,隨即爆發出周家亮的聲音:“什麼?不要同我開玩笑,這不可能。”

“是真的,請你通知你妹妹一起來---我們在巴黎聖路易醫院---我的手機丟掉了,這是費裏斯的電話,有事聯絡。”我疲倦之極,無法再與他對答下去,主動掛斷電話。

我與費裏斯惶惶然趕到醫院,全身抖的停不下來---不,對我們任何人來說,周定邦都不止是老板,更是朋友,是精神向導,是靈魂支柱。有他在,天塌下來似乎也不必怕,他總在那裏,微笑著,讓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