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瑞兒到一處角落,趁人不注意,就將洛安交給他的信號彈放了出去,信號彈升入漆黑的夜空,綻開紅色的炫目火光,隻一瞬,卻異常刺目,血腥的顏色。
不一會,一個又一個身手矯捷的黑衣人從鬱府周圍的牆外翻了進來,她們用黑布蒙著麵,隻露出一雙冰冷的眼,手上均持著鋒利的長劍,月光傾灑,在鋒刃上折射出森冷的銀光。
她們一進鬱府,一點不拖泥帶水,幾乎見人就殺。
鬱秋波平時壞事做多了,是個極怕死的人,所以,她府上的侍衛不少。
然,這些侍衛雖都是練家子,但比起墨宮專門訓練出來的殺手,遜色許多。
因此,這場殺戮,勢如破竹。
哀嚎聲、哭泣聲、尖叫聲四起,整個鬱府瞬間變成一個人間地獄。
雖然殺戮還未侵入鬱秋波的宅院,但空氣中的血腥氣息已經彌漫開來,且越來越濃烈。
宅院裏的小廝和侍衛均察覺到了不對勁,讓一個人出去查看情況,但那人再沒有回來。
心裏的不安越來越重,一個小廝就想進屋向鬱秋波稟告府內有異常,但他才至外室的一處轉角,就被人捅了一刀子,悶哼一聲,直直往地下倒去,死不瞑目。
而捅死這個小廝的人,正是婁瑞兒。
剛才一放完信號,想到接下來墨宮的那些殺手就會潛入鬱府,展開一場無情的殺戮,他心裏就慌亂得厲害,很是無措。
本心裏,他真的無法接受殺人這種事情。
但他知道,以後為了能幫上安,他必須適應。
而且,他心裏也清楚,既然已成為墨宮的一員,無論他想不想,他的手上,總有一天會染上溫熱的鮮血。
因此,這一刻,他的心很亂,前所未有的亂。
所以,一回屋,他沒有直接進內室。
此時的他,根本沒有勇氣麵對安。
於是,他選擇逃避,就這樣躲在了外室的暗處,不想讓安看到他的退縮和懦弱。
他現在需要一個人靜靜。
忽然,屋外傳來腳步聲,他一看,見是一個小廝,心裏頓害怕起來,怕這個小廝會壞了安的計劃。
見小廝走進屋內,他整顆心都提了起來,那小廝每一個步伐仿佛都踏在他心上。
內心的惶恐越來越濃,身子都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小廝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內心的惶恐達到一個頂點,吞噬了他的全部理智,幾乎才一瞬,行動快於思想,他掏出懷裏的匕首,迅速往前麵那個小廝的背部捅去。
他當時心裏隻有一個想法——
絕對不能讓這個小廝壞了安的計劃。
回到當前,婁瑞兒捅完小廝,就徹底慌了神,後退幾步,愣愣地看向自己的手,再沿著手看向手上沾了血的匕首,眸中流露出濃濃的不可思議。
自己剛才竟然殺人了?!
怎會?
怎會如此?!
自己怎會做出這種血腥的事情?!
然,不等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獨自反思,又有一個小廝走了進來,一邊喚著,“小義,你怎麼還不出——”
聲音戛然而止,隻因地上一個男子躺在血泊中的畫麵已映入他的眼簾。
再看到站在死者旁拿著血刃的婁瑞兒,他瞳孔狠狠地瑟縮了一下,隨即因為恐慌,下意識地張嘴,欲驚呼出聲。
隻是,他才發出一個“啊”的短音,就止了聲,胸口突如其來地傳來無盡痛意。
低頭看去,就看到一把匕首直直插在他心髒的位置,順著握在匕首手柄上的手看向站在他麵前的男子,他一臉驚恐,“你——”
“對不起。”婁瑞兒看著眼前的小廝,眸中溢滿歉意,極輕地呢喃了一句,就狠狠地將匕首從對方胸口裏抽了出來。
小廝不甘地瞪著婁瑞兒,最終直直地往後倒下,胸口處蔓延出血色,漸漸浸染全身的衣衫、以及其身下的地麵,依舊死不瞑目。
認知到現在不是顧慮自己情緒的時候,婁瑞兒深呼吸幾口氣,狠狠地平複下了自己情緒。
接著,他蹲下身,伸手將兩個死者的眼睛合上,還順便將染血的匕首在死者衣上擦了擦,將上麵的血跡擦淨,他才將其收回自己懷裏。
顯然,他對這把匕首很是珍愛。
因為,這把匕首正是洛安當初送給他的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