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迷蹤(2 / 2)

我也沒有自己再練,將租來的雪板和滑雪鞋還了,進了接待大廳,在茶室找了個位子坐下,喝著熱茶,想著心事。

或許,該和穀伊揚挑明,至少,問清楚他和成露的瓜葛,畢竟,這不是我被“邀”來的主要目的嗎?如果他和成露還有什麼不清楚,成露和羅立凡的婚姻又怎麼可能維係?

我自己,也在找這麼個交代。

雖然不再相戀,至少告訴我,離開的理由。

這時候,穀伊揚出現在了接待大廳的後門口。

顯然,他也暫時沒有繼續滑雪的打算,腳上不再穿著滑雪鞋,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手裏捧著一束花。

參差的紅玫瑰和黃玫瑰。

他這是要幹什麼?去相親嗎?這束花,要送給誰?成露,還是那鮮紅的小點?

穀伊揚並沒看見我,直接從接待大廳穿過,出了前門。上了停在雪場外的一輛中巴。我幾乎沒多想,就跟到了大廳的前門。中巴上的牌子上標著:“延豐雪場——夫子廟”。

我相信穀伊揚不會去夫子廟獻花,猜想這廟一定是山下鎮子裏或縣裏的一個停車點,看來,他要下山去做些“私事”,和我無關。

轉過身,我打算回到茶室,繼續去品著碗底的那點苦味。

繼續想,穀伊揚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現在看來,他是成露和羅立凡之間的第三者,如果確證他花開多處,或許可以讓成露“幡然悔悟”,或許能完成我這個“調停人”的使命。

班車啟動了。

我再次轉身,走出了雪場接待大廳的前門。

“出租!”雪場門口停了幾輛出租,合法的無照的都有,尋常的轎車和四輪驅動的吉普都有。我就近上了一輛,對司機說:“晚了一步,誤了班車,大哥你跟著前麵的車,把我撂在夫子廟吧。”

山路蜿蜒,心思輾轉。

我這是在幹什麼?我突然有種感覺,又在做私人偵探。半年前“五屍案”的驚心猶在夢中,總以為是過去時了,可是今天,為了這麼點小兒女的愛恨情仇,又開始探尋他人的隱秘。

成露啊成露,看你把我拖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度假活動”中!

司機告訴我,夫子廟是縣中心的主要客運站點,從那裏出發,還有很多去別處的線路。我想想說:“要不,到了夫子廟,先在車裏等等,我要看我老公往哪兒去。”

司機大哥立刻明白了,回頭看了我一眼,歎口氣說:“你這麼俊的閨女,真可惜了,希望你老公隻是去‘辦公’。”

我苦笑道:“走著瞧吧。”

從夫子廟站下車後,穀伊揚立刻走到一輛拉客的摩托車車主跟前,兩個人講了兩句,大概是談妥了價錢,穀伊揚接過摩托車車主遞來的頭盔,跨上摩托車尾座。我對司機說,“跟上那輛摩托吧。”

司機搖著頭說:“哎喲媽呀,還拿著鮮花呢,這是給誰的呀?”

我故作輕描淡寫地說:“反正不是給我的。”

二十分鍾不到,我們終於明白,那束鮮花的歸屬。

穀伊揚在一座古樸設計的門樓前下了車,也許事先囑咐好了,摩托車車主並沒有離開。司機大哥說:“原來他是來掃墓的。”

看著門樓頂上“雪鬆墓園”的牌子,我得出的也是同樣結論。我對司機大哥說:“看來情況不如想象得糟,您能等我一下嗎?”同情心十足的司機立刻同意了。

穀伊揚在墓園裏穿梭了一陣,在一塊墓址前停下,低著頭站了一會兒,然後將那束花放在了墓前。我遠遠地望著一切。

不知為什麼,看著他高聳的背影僵硬地立著,看著他低頭無語,我忽然覺得,也許,他的絕情,他的忘情,他的多情,都有一個解釋。玫瑰是愛情的象征,這墓裏埋的骨灰,不會是他的親屬(他雙親健在)或者普通朋友。

可是,他曾經愛我的呀!就在一年前,他還是愛我的。

這半年裏,發生了什麼樣的變故?

他的背影在微微顫動。

哭泣,他在哭泣。

我的心頓時化了。

“他是個很深情的人。”一個軟軟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驚回首,鮮紅的滑雪衫,剛才雪場上穀伊揚身邊的小鳥。

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大概是吧。”

“那墓下,埋的是他的初戀女友。”嬌小美女說。

“哦……”我以為自己才是他的初戀女友,“請問你是……”

“我叫黎韻枝。我是伊揚現在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