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迷蹤(1 / 2)

穀伊揚組織的這次活動,成露夫婦、我和他,算是核心“親友團”,再加上簡自遠和穆欣宜兩個“外人”,一共六位。這樣的人員安排在出發前一周就定下來了,沒有打算再擴招。

黎韻枝從來沒有接到過邀請,她的出現,是偶然,還是必然,還是自然,這個問題隻會令我茫然。

住在木屋裏的第一晚,我甚至還不知道黎韻枝在這個世界的存在。那晚,我剛從羅立凡那裏得知,成露和穀伊揚的幽會或許就是穀伊揚忽然和我斷絕音信的根源。在黑暗的客廳裏,我看見了那個幽靈般的鬼影,我撞見了同樣失眠的簡自遠。

後半夜我睡得還算馬馬虎虎,多夢,夢裏是穀伊揚,到處都是穀伊揚,可人的和猙獰的穀伊揚。然後是許許多多的秦淮,迷人的冷漠的秦淮。到最後,穀伊揚和秦淮,已經融合成一個嘴臉和脾性,在冰與火之間蹦極的小醜。

騎著白馬來拯救我的不是哪位王子,而是欣宜。

穆欣宜將我從拙劣言情小說般的夢境裏叫醒,“出發了,出發了!今天天氣這麼棒,要好好玩個痛快,聽說過兩天要下雪,不見得能出門呢。”

頭一陣刺痛。一時間我不知道哪個痛苦更難承受:在夢裏繼續感情的折磨,還是在清醒中麵對反複無常的頭痛。

“要不,你們先去吧。我昨晚沒睡好。而且,頭有些痛。”我不認為我的狀態可以進行任何劇烈運動。

“那就更要出去了。頭痛是被這屋子悶出來的,我包你一出門就好!再說了,別人怎麼樣我不管,我計劃好了,一定要教會你滑雪。”欣宜將我拽起床。

我笑道:“你為什麼要跟我過不去呀?”

欣宜說:“那個大個兒帥哥穀伊揚是本地人,一看就會滑雪的,當然不用我教;成露和她老公,別別扭扭的小夫妻倆,我就不在裏麵瞎摻和了;就剩你和那個絕頂猥瑣哥,你總不會忍心讓我和簡同學坐同桌兒吧?”她笑著看我的睡眼惺忪蓬頭垢麵妝,“最關鍵的是,我喜歡你,覺得和你最談得來。”

這話倒是很實在。昨晚在雪場的餐廳裏我和她聊得最多,她可愛的性格和我最好的朋友陶子很接近,我們倆可以算是“一拍即合”。

我終於在欣宜的鼓舞下起床梳洗吃早飯,又泡了一杯袋泡茶。早上九點半左右,一行人集體離開木屋去雪場。

下山前,自封的專職攝影師簡自遠給我們以木屋為背景拍了一張合影。

到了雪場,才知道欣宜“雪上菲”的自稱一點兒也不誇張。她到了雪上,就像我到了水裏(我是位“老遊泳隊員”),完全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另一層空間,遊刃有餘,天馬行空。她帶著我上雪道後,稍稍滑了兩下,就開始做各種高難度的動作,翻轉跳躍什麼的,讓一群在初學道上摸感覺的菜鳥們看得瞠目結舌。有工作人員看見了,警告她說這裏是初學道,如果想玩刺激的可以到高級道去。她指著我說,我還要教這位妹妹呢。

欣宜不但是個滑雪好手,而且是位有經驗、懂心理的好老師。這是我生平第一次滑雪,剛穿上滑雪鞋的時候,站都站不穩,套上滑雪板後,兩塊板子在互相敲打中給“左支右絀”一個嶄新定義。但欣宜教了我兩個鍾頭後,我就基本上能在初學道上順利滑行了。

在雪場的清新空氣裏,在新奇和學習的快樂中,我的頭痛真的消失了。我又開始情緒激昂,精力無限,感覺好極了!

我想,看來欣宜說得沒錯,的確是在木屋裏悶久了才頭痛呢。

沉浸在和欣宜的“兩人世界”裏,我並沒有太注意其他幾個人的行止。直到我看見了她。

嬌小的黎韻枝在無垠雪場上也許隻是那麼一個小點,但是枚很吸引人的小點。

不完全因為是她穿著鮮紅的滑雪衫,不完全是因為她渾身散發著溫婉可人的氣質,不完全是因為她幾乎是雪道上唯一不套滑雪板、不穿滑雪鞋的人,最主要是因為,她突然出現在穀伊揚的身邊。

她和穀伊揚站在一起,像一頭小鹿站在大象身邊。最先發現她的是欣宜,指著遠處雪道上那個小紅點和紅點身邊的那棵“樹樁子”說:“我今天才明白,什麼叫做‘小鳥依人’……叫‘小鳥伊揚’更準哦。”

我在心裏歎口氣,穀兄弟,佩服佩服,一不留神就是一個豔遇。我笑笑說:“穀大俠組織這個活動前,就查好了本周星座的桃花運程。”不知為什麼,突然失去了繼續滑下去的興趣。

又滑了一會兒,我對欣宜說:“你做我的奶媽好久了,自己到高級道上去耍耍吧,說不定也會遇到一兩位知心雪上猛男。我自己再練練,等會兒去吃點東西。”

欣宜同意了,跟我說一個小時後餐廳見,就上了高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