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舊病房樓的路上,巴渝生告訴我,他就坐在那輛和我相撞的警車裏。當時他們發現我開的那輛車似乎失去了控製,直直地向他們的車衝過來,隻不過到最後一刻,我又意識到事態的嚴重,開始轉換方向,而他們的司機也應變及時,才避免了更慘烈的迎頭相撞。
他們將暈倒在雪地上的我送往最近的醫院後,趕到虎崗鎮,一名冒充江京公安的歹徒被我撞傷後未及逃走,已經被鎮派出所的民警監管,另一名假公安和那個所謂的女醫生逃脫了。
我靜靜地繼續聽著,心裏一陣翻攪:這麼說來,冒充江京公安的隻有兩名歹徒?他們不是被穀伊揚的雪地車衝下回楓崖了嗎?怎麼又被我開車撞了?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回楓崖上壯烈的一幕,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事實上,我逃出派出所後,自知逃不了多遠,出了一著險棋,躲在了派出所邊上的垃圾筒裏。我在黑暗中又累又餓暈了過去,而回楓崖上和穀伊揚撕心裂肺的告別,隻是一場噩夢。
巴渝生等人聽趙爽陳述了我這幾日的遭遇。當地警方立刻做出決定,派有雪地經驗的警力,乘著風雪漸弱連夜進入深山。羅立凡和張琴的屍體在我們租的木屋裏被找到,簡自遠也被發現死在那座工具間小屋裏,一張臉被某種野獸咬得稀爛。
在另一座木屋別墅裏,我們曾見過的三具被猞猁咬死的屍體也被發現。警犬同時發現,在木屋外不遠處,另有一男一女兩具屍體,顯然是被猞猁咬死後,又被大雪覆蓋。
搜尋隊員還找到了一座沒有人跡的木屋,在閣樓裏,又發現了一具女屍,隻不過,細心的公安人員發現,這具“屍體”蓋著厚厚的被子,雖然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但有著極為微弱的呼吸和心律。
她就是成露。
“她是怎麼到那另一座木屋的?”我實在想不出任何解釋。我隻知道,成露應該是被穆欣宜所殺,而且屍體被穆欣宜用雪地車運到工具間,藏在了地下室裏。
巴渝生說:“她的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口,隻是臉上有幾小片藍紫斑,醫生說是紫紺,缺氧造成的,所以我猜,她‘被殺’多半是窒息,比如被枕頭捂住口鼻。但這種謀殺方式,有時候會造成假窒息,也就是說被害人的呼吸道可能在掙紮中被唾液或其他分泌物阻塞,造成暫時性的呼吸停滯,甚至休克而失去生命體征。成露被害後,如果是假窒息,在之後被運輸走的顛簸中有可能重新蘇醒。如果她恢複意識,也許會裝死躲過進一步的危險。但我猜,她雖然從窒息狀態中走出,但腦內還是因缺氧受了損傷,因此仍處於昏迷狀態中,這也讓她安然躲過了更多的謀害。不過,據技術人員分析,以她的健康狀況和身體上的痕跡來看,她沒有能力從工具間木屋走到她藏身的那間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