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的初夏,來自海那邊的熱帶氣流把這個城市打了個稀巴爛,我從陽台上望過去,看到無數吹倒的大椰王樹。
那種植物是熱帶的標誌之一,枝幹高聳入雲,白色的樹身顯得高貴優雅,但卻沒有人知道它的根短且占地很少,台風吹過就是撲倒的命。
我把頭伸的遠遠的,有雨水撲撲地打到我的長發上,風過去就是這種帶海味的雨水,會慢慢地浸濕這個城市。
眼淚也一點點地漫出心坎,眼前模糊一片,然後就看著水珠下落。
漫天的雨,哪一顆是我落在草坪裏的淚?
林牧文離開我已經一個月了,我剛剛才收到他的消息,我翻過了這個城市,他卻藏在一朵睡蓮下。
我們曾經有過非常美好的過去,所有的戀愛開始如果不美麗,怎麼會有人奮不顧身?怎麼會有人神魂顛倒?怎麼會有人肯去哭肯去鬧肯去付出?
那個時候的他,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得誌少年郎,而我就算不是亭亭玉立在水邊的一株奇葩,那也算是倚樓拈花的美人,兩人走在一起的時候,得了多少的羨慕眼光。
曾經一度我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但最幸福之後是什麼呢?已經到了幸福的頂點,剩下的隻有滑落深淵了。
我和林牧文的爭吵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文,你不要再去看球了,陪陪我不行嗎?”
“你放心,我一定會來陪你的。”他親了親我就出去了,越來越多的時間都留給了足球,開始我隻認為這是男人的一種愛好,你看世界杯的時候,全天下多少女人都得和小小的足球搶老公,不單是我一人,當時我還抱著美好的幻想,他終會從那個世界回到我的身邊。
一直到,我發現他在秘密的賭球。
“這種地下賭場,你不要去了?牧文,我們不要賭球好不好?”我做了最好的食物,六成熟的小牛骨排,澳大利亞的紅酒,再加上我做的蔬菜沙拉,都和我一樣地渴望他能留下來。
他匆匆在我的臉上點了一點,唇麵涼如冰刀,割過我的心,然後就拿著衣服離去。
我當時就在想,這樣的日子還能過多久,如果一個男人迷上了賭博,那麼所有的愛情光環都是暗無天日的,正在我盤算著離開他的時候,他卻失蹤了。
失蹤來得非常突然,他沒有打一聲招呼就離開了,後來我仔細回憶也沒有發現他有任何異常,他沒有暗示過讓我好好地活下去,或者說一些難懂的話讓我明白他的不舍得。
就在普通的日子裏,他像平常一樣去上班,然後再也沒有回到我們同居的小屋裏。
我甚至有懷疑過他拿公款潛逃了,但是他的公司也沒有任何動靜,我一廂情願地自我開脫,對著來關心我的女友們說道:“牧文心情不好,這段時間工作壓力太大了,去西藏玩了。”
女友們信以為真,幫著我罵那個不打招呼就消失的家夥。
“卡路,你小心一點兒,這種男人老情緒化,好是好,但是,他們就是一群可遠觀而不可走近的外星生物。”給我忠告的是我的蜜友小琪,小琪長著一張很可愛的娃娃臉,那張不易顯老的臉總是充滿著天真,隻有我知道在天真下她有多成熟。
“小琪,我擔心,我怕他出什麼事。”我倒在小琪的懷裏。
“不會出事的,這年頭那麼大的男人,又不會有人強暴他,你擔心什麼?”小琪笑我。
我沒出聲,我擔心的是他賭球似乎欠了一大筆債,那些人遲早會追到這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