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弟(2 / 3)

“她死了你就不用再日日夜夜牽掛著她!她死了你就可以一門心裏地渡人往生!她死了你就”

“閉嘴,”

薑一澈淡然的兩個字打斷了鍾黎的話。

沒有預料中的發狂,沒有預料中的廝打,甚至沒有一句咆哮,就這麼簡單的,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感的兩個字,讓鍾黎啞口無言。

隨之而來的是一句“對不起”。

薑一澈將懷裏的洛溫平放在床上,讓她“躺得舒服”,隨後微微欠身道了歉。

就在摸到洛溫脈搏停止的時候,那個冷血的薑一澈便回來了,不可一世的他第一次道歉。

原來那天,他說的話是這樣傷人,猶如一把鈍刀,一刀一刀,劃在心口,即便沒有一刀能將造成重傷,那用盡全力壓扁的肉泥,也成摻著內滲的鮮血,結成個永遠也無法愈合的毒瘤。

“對不起……對不起”薑一澈一遍一遍地道歉,他彎著腰,眼淚順著臉頰、鼻尖,滴在地上,流進嘴裏,酸酸的,澀得發疼。

“……”鍾黎看著此刻的薑一澈,緊咬著牙關,擠出這麼一句話,“你比我幸運,你的世界崩塌了一半,另一半尚還完整”

薑一澈聞言猛然清醒,洛溫已經去世,洛涼……

手腕上傳來了碎裂的疼痛,薑一澈看著身後不知何時已棲身而來的潘俠,雙目中再次染上紅色,這次的瞳仁較之先前更紅了些。

越加明亮的視野裏,僅有七魄的潘俠攥著自己的手腕,一個掃腿重重襲來。

薑一澈不閃不躲,直接受了那一記腿風,順勢向後爆退,撞碎了玻璃,從病房窗口處逃走了。

他沒有多餘的時間糾纏,那唯一的一個念頭驅使著身心俱疲的自己一刻不停息地奔跑著,就差飛到她的身邊。

往生齋的門緊閉,薑一澈深深地喘息著,靠著冰冷的牆壁無力地滑落在地。

他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去哪裏找她……

“薑一澈,”熾婭穿透往生齋的門走出來,蹲在薑一澈麵前輕輕呼喚他。

然而在看到他眼睛的那一刻,熾婭平靜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你……你怎麼出來了?”

“每次遇到有關洛涼的事,我不是都會出來麼,”薑一澈隨意地搭了一句,“對了,你知道她在哪麼?”

看著薑一澈無神的眼中重新閃出精光,熾婭的手顫抖著指了指往生齋的門,“她受傷了,現在就躺在裏麵,”

薑一澈立時起身,推開門強盜般闖了進來。

往生齋裏一切安好,沒有打鬥過的痕跡,也沒有血腥味。

心在胸腔裏跳得異常激烈,聲音如同擂鼓。薑一澈吞了口唾沫,舔舔發幹的嘴唇,敲了敲裏屋的門。

“進來,”

是洛涼的聲音,平靜裏帶些冷漠,此刻卻格外動聽。

薑一澈推門而入。

眼前的人正坐在他的床上,裹在他的被子裏,隻露著個小腦袋,柔順的青絲也被束起在頭頂上。

一雙惺忪的睡眼下多了一抹烏青,如畫雙眸中似有微光在閃動。

“洛涼……”薑一澈連人帶被直接抱起,將洛涼的腦袋壓在胸前,任她聽著自己的異常沉重的心跳聲。

“……你醒了,”罕見的,洛涼這次沒有反抗。

“對不起……”

熾婭看著這一切,默默地轉身,坐到了薑一澈平時坐的桃木椅上。

裏屋,洛涼笑了,“對不起這種話,不應該是那個渡人往生的薑一澈說的嗎?不像你的作風,”

“我能有什麼作風,除了冷著一張臉,說幾句風涼話,傷人傷己,再沒什麼了,”薑一澈也笑了,下巴抵著洛涼的腦袋,輕輕地蹭,“洛涼,我到底該怎麼做?”

“殺了顏淵,”

“顏淵?”聽到這個名字,薑一澈剛剛舒緩的情緒再次噎得他一口氣沒上來。

“是,”

“能給我個理由嗎?為什麼總是在針對他?”薑一澈目光炯炯,他一邊等待著洛涼說出答案,一邊又害怕著那個答案會在他與顏淵之間劈出一道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