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弟(1 / 3)

三千年前,神居天界,龍處深淵,人在世間。

神的延續,是前者湮滅,後者誕生,前一屆神明化為壘土,自會有新的神明出現。

神的職業是維持世間的秩序,送逝者往生,迎生者轉世。

然而當年,卻破天荒地出現了兩位神明,一男一女,兩位水神。

雙方相約,一天一地分散,一神掌管往生,一神掌管轉生。

留在天界那位,便是最後一屆神明攸珈。

到地界發展的,有了自己的稱號,閻王。

隨著兩神剛開始的和諧分權,到後來想法出現分歧不歡而散,最後相見如仇敵,連同跟隨攸珈與閻王的陽使與陰差鬥得不死不休。

薑一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知道這段往事的,印象中自己沒活這麼久。

“三千年前你就出現了?你是什麼人?”薑一澈問道。

“準確的說,三千年前,你也在,我們就是那時候認識的,”洛溫帶著淺笑,她從沒想過,自己和他還有機會能這樣心平氣和的,在沒有任何人打擾的情況下,這樣聊天,記得上一次,還是三千年前。

“如果有兩個神明的說法是事實,那麼現在水神已消逝,但閻王還在,也就是說,神還未泯滅?”薑一澈的重點並沒有放在三千年前自己便存在了,而是轉念聯係到了閻王。

“神消失了,陽使和陰差還在不就好了,”洛溫的臉上無時無刻不帶著淺淺的微笑。

前一刻,她還在勸自己,不要重蹈覆轍,不要再妄圖打擾他。可後一刻跌進他的懷裏,真正抱住他的時候,洛溫僅存的理智被捏得粉碎。她不想在乎什麼結果了,告訴他全部,解開他記憶的封印,最後再擁有一次他就是洛溫最大的念想。

“你一定要離閻王遠一些,他一定會來找你,或者,他或許已經來到你的身邊了……”洛溫的聲音突然沙啞。

一柄水果刀深深刺進洛溫的心口,刀刃已經盡數沒入血肉,潘俠攥著刀還在用力往裏捅。

薑一澈雙眼通紅,他甚至完全沒有察覺到潘俠的到來,就像先前的醫生護士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到來一樣。

一切來得太快,悄無聲息,一柄水果刀奪走了一切,薑一澈的半個世界。

“洛,溫?”薑一澈的眼中血絲滿步,圓睜的雙目中熱淚來不及在眼眶中打轉就被擠了出來。

薑一澈的手骨捏得哢哢作響,他一拳打向潘俠的鼻梁。

拳頭落空了,眼前的潘俠消失了,薑一澈狼狽地撲在病床上,緊緊抱住倒下來的洛溫。

“洛溫,洛溫……洛涼”指尖放在已經沒了脈搏的纖細脖頸上,薑一澈突然明白了心如刀剜是何感覺,大抵如此吧。

滾燙的血浸濕了洛溫的後背,在藍白條紋的病服上是這樣刺眼。

潘俠還沒有離開,他呆呆地站在病房門口,不知所措地看著病床上緊緊相擁的兩人。

薑一澈沒有問“為什麼”,因為不管什麼理由,誰都不能殺死他的人而不付出任何代價。

窗外有人推開窗戶,寒冷的秋風順勢吹進來,落井下石般將人的心吹得更涼。

“啪嗒——”那人進來了,毫無顧忌地重重落在地上,他笑了,不知是開心還是難過,“心疼是不是?”

“你終於體會到這種感覺了,我早就說過,你所失去過的,你所經曆過的絕望,你終究是要再經曆一次的,”

明亮燈光下,潔白的病房裏,一身白衣的格調顯得這般溫和,沒有一絲違和感。

黑色的傘在地板上磕了兩下,仿佛在抖去沾在其上的灰塵,鍾黎麵帶笑容,一步一步向病床靠近,“你現在的心情,就是我得到翟梨死訊的心情,心如死灰嗎?不是,我平靜得像沒有一絲波瀾的湖麵,心死了,人才能做到這般平靜吧,就像你此刻的表現,淡定得很。”

隨著一字一句的話語聲逐漸逼近,在距離病床半米的地方,鍾黎停下了腳步,看向依舊站在門邊的潘俠。

“閻王,歡迎回來,”鍾黎拍著手,臉上的笑容實在難看,他突然將頭轉向薑一澈,發紅的眼瞳直勾勾地盯著他的雙眼,咬牙切齒地說道,“真想看看你為她發瘋的樣子呢,怎麼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