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一澈靜靜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還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洛涼靠著裏屋門框，一言不發。
往生齋門外第一次掛上了“有事外出”。
店門緊閉，屋裏開著燈，龍帖臉色異常凶狠，眉眼中的凶光似乎要把對麵的熾婭一口吞掉，嚼個粉碎。
“你知道棺材裏是什麼？”
“一個時代的製度，法則？亦或是……監督者？”對於龍帖的質問，熾婭不急不躁地緩緩托出。
隨即看向洛涼，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說道，“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在孟清怡這件事上，我們是一致對外，短暫的合作並不代表我會將他拱手讓你。”
“孟清怡？你們把她怎麼了？”聽到這個名字，龍帖瞬間繃不住了，看著熾婭一副淡然不懼生死的樣子，龍帖也不指望能從她口中問出什麼，轉頭也看向洛涼，語氣緩和了些，“她在哪？”
“她沒事，我們幫她理清了兩世記憶，她很迷茫，之後”洛涼說道，“就被顏淵帶走了，”
“……顏淵”龍帖咬牙切齒地念叨著這個名字，緊攥的雙拳敲得桌子砰砰作響。
“你們在聊什麼？”薑一澈扶著牆走出來，在洛涼身邊停下了腳步，並不著痕跡地伸出放在洛涼身後的手輕輕抓上了她的衣角，零星冥力蔓延，傾心感受了下她的身體狀況，發覺已無大礙後便鬆了口氣。
“所以這棺材裏，究竟是什麼？你們都知道？”三人說話聲並不算小，事實上薑一澈半睡半醒中已經聽了個大概，當下詢問起來。
這棺材什麼時候放在這裏，主人是誰，裏麵放的什麼，薑一澈一概不知，或者說也許他知道，但那段記憶此刻已不屬於他。
“……”三人默契地沉默了，沒有一個人有要向薑一澈解釋的意思，這種態度讓薑一澈很無奈，甚至說有些氣憤。
最近事情發生得不算少，不管是洛涼三魂湮滅七魄受牽連，還是對自己的認知從擁有冥力的人類變成龍，無一不是砸進心窩的一柄巨錘，疼得讓他半天緩不過來。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想起之前那些回憶，但他無論如何也不希望在他想知道什麼的時候身邊所有人都在瞞他。
“我出去一趟，”
薑一澈眼神中的失落與自嘲一絲不差地落在了洛涼眼中，看著他單薄的身影一晃一晃，消失在往生齋外，追出去的想法異常強烈，可她掙紮之後還是選擇了沒有跨出去。
熾婭看著她懦弱的樣子心裏焦躁得很，下意識出言攻擊道，“神不是沒有猶豫這種情緒的嗎，你一直隻知逃避，到底有沒有考慮過他為你付出的一切？”
“這麼多年，你冷言冷語，除了傷害他，毫無理由地拒絕他之外，你還帶給過他什麼？”熾婭抬手將龍帖的手拍掉，又重重撩撥了紅鬥線一下。
清脆的鈴聲時遠時近，回蕩在身邊，酸麻的痛感蔓延過全身各處，欲裂的頭痛讓洛涼一個踉蹌，直接蹲在了地上。
沒有皺眉，沒有一絲反應，除了臉色蒼白了些，就好像這些疼痛不是反應在自己身上。
說的對，自己帶給他的除了傷害別無他物，或許，她現在連呼痛的資格都沒有，這麼多年，薑一澈更痛吧……
這次龍帖沒有攔著，也算是默認了熾婭的質問，從睚眥與洛涼第一次見麵他就知道，雖然睚眥沒有說過，但他敏銳的嗅覺分辨睚眥身上多餘的氣味是來自於誰的還是很輕易的。
因此，在睚眥一本正經對他說，要舍棄龍的身份成為人類的時候，他沒有過多的阻止，隻一句“我去殺了她”和“值得嗎”，便測出了洛涼在睚眥心中的地位，那已經不是他能憑言語將其磨滅的了。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也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不想連累他，可他那麼遲鈍，你不說清他是不會知道的，”龍帖考慮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要說幾句，“至少告訴他，你不是暖不熱的，他也不是個等不到回應的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