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威壓橫跨了整個城市，要想感覺不到也很難。我確實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但如果你一定要複仇，那個人一定是我。”說著，薑一澈揚起頭，閉上了雙眼，“對不起，動手吧，”
龍帖紅著眼眶，伸出手想要抓薑一澈的手臂，卻被突然加劇的威壓猛得擒在地上，臉貼著冰冷的地麵，幾顆熱淚滾出來，他的嗓音已沙啞得不成樣子，“別傻了，你沒有必要承擔這一切，”
無視了龍帖，冶月垢無冷漠的目光從薑一澈一出現就一直落在他身上，看著他一心求死的樣子，自己胸前竟隱隱作痛。
收回氣勢，無力的三人癱倒在地上，重重地喘息著。
冶月垢無一步一步踏空走到薑一澈麵前，直視著他漆黑深邃的眼瞳，問道，“你現在是人類之身，為什麼？是什麼讓你甘願放棄龍籍，放棄天空，放棄深淵……放棄我？”
薑一澈的目光定格在洛涼的臉上，溫和地笑了，“當龍當膩了，想體會體會世間苦楚，”
“夠了，”洛涼出口打斷，頭發斜斜地擋住了她的眼睛，讓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是我讓他這麼做的，我隻是想看看，克製神的冶月垢無，對付龍是否也能如此輕易。”
垢無一愣，臉色瞬間冷冽下來，“我以為我們是……你居然為了她一句戲言，硬是與我演了一百年的兄弟情深……既然一百年的時間對你而言輕如鴻毛，還不如早些化為塵埃，遊蕩於世，豈不妙哉！”
纖細的手掌在薑一澈麵前猛得鎖緊，周身擠壓而來的壓力幾乎要將薑一澈的骨骼盡數捏碎。
薑一澈悶哼一聲，嘴角卻不見有血流出，似乎是被強行地鎖在了體內。沒有絲毫反抗，薑一澈眼中已滿是淡然。
“饕餮！用龍血，快！”洛涼撲上來搖晃龍帖的手臂，一把握住熾婭的手腕用逐漸恢複的冥力生生將熾婭壓製回刀的狀態。
“嚓~”鋒利的冷刀劃過手腕，一縷鮮血順著手臂流進了衣袖裏，龍帖另一手附上傷口，隨著他呢喃的咒語，鮮血化為三道紅鬥線，向著垢無飛掠而去。
眼看紅鬥線已經纏繞上垢無的身體，卻在下一秒被捏得粉碎。
龍帖直接昏了過去，妖刀熾婭嗡鳴著，在問洛涼“為什麼龍血對他不管用？”
“我怕的，隻有信任之人血，以前是你，現在已經沒有了……”冶月垢無看著縮成一團的薑一澈，冷冷地說道，似是在讓薑一澈懺悔，似是隻等他一個道歉。
奈何薑一澈從始至終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垢無僵持了片刻，緊攥的手還是顫抖著緩緩鬆開，失去了支撐薑一澈驟然跌落，垢無卻沒有再看他，隻幽幽道了聲“既然來了就出來，畏首畏尾實不是神的作為。”
“噠~噠~”腳步聲自門口響起，兩個人邁著完全相同的步子走了進來。
左邊的人正是幾天不見的顏淵，右邊，則是洛溫的兄長也是傳說中閻王的七魄——潘俠。
“怪不得在棺材的這些年裏我感受不到你們的行動，原來雙神的三魂七魄都成了這般，”垢無冷笑著，對上顏淵的眼睛，“怎麼？想趁機借龍魂縫合自己的魂魄？”
“是啊，不過，薑一澈是我兄弟，用他的魂我實在不忍，不如垢無大人將那饕餮交給我，讓我恢複神身？”顏淵微微一笑，對著冶月垢無行了個禮說道。
隻是沒想到，垢無在意的重點卻不是讓閻神恢複，而是“兄弟”二字，他輕輕念叨著這兩個字，腦海裏盡是數百年前自己跟著睚眥遊山玩水的樣子。
一想起當時自己看睚眥的臉，那種傾心信任的眼神，他就越加惡心，“兄弟？若你沒得選擇呢？”
插在地上的妖刀被垢無彎腰撿起，在半空中揮舞了幾下，“咻~”地刺進了龍帖的胸口。
激烈蹦跳的心髒緩緩放鬆，直到停止。
薑一澈像個被剛剛從網裏放出來的蝦米，弓著腰趴在地上，看著地麵上源源不斷的鮮血向自己流淌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