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1 / 2)

無心

半畝池塘能有多大,困住一個人百年。過去的羈絆能有多深,能讓他不願沾染紅塵瑣事一步。留住他的不是這黑色竹林的風景和一池的碧水,而是一顆與世無爭的心。

哎~~碧水之上,用黑竹筏子飄蕩其中。池子真的不大,微風一吹竹筏就從一頭觸碰到另一個岸邊,再一吹又回到了起點。

隨著竹筏上的人一聲輕歎,同在筏子上的一隻鬆鼠就將手邊的石子兒碧藍的池水中丟下一顆,發出“咣當~~”一聲脆響。

哎~~

咣當~~又是一塊石頭落進池水之中。層層的漣漪空蕩蕩的隻有藍天白雲,很少有鳥兒的身影投射其中。

都是歎息傷氣,但是這個竹筏上全身赤裸的人,全靠過膝的黑白長發遮身的人,每天都要唉聲歎息一鬥石頭。也許一百年,這裏的池水並沒有這樣的深,隻是經過這個男人日複一日的唉聲歎氣,才有了這麼深的水準。

從麵相看他很年輕,淡眉,丹鳳眼,不高聳的鼻梁,淡紅色的嘴唇,長相雖然普通但是皮膚卻非常的白嫩像是出生的嬰兒的一樣,這也許是因為他愛在水中跑著,什麼事情都不幹的原因有關。

雖然頭發黑白相間,但是卻不是因為歲月造成的而是因為生下來就是少白頭,但是發質卻是出奇的好,直順柔滑,若是讓愛美的少女看到這樣的頭發一定會嫉妒死。

他的頭發隻有黑白兩色,非黑即白,絕對沒有中間的色差,以至於每個人見到他的人都是首先注意到他的頭發。

但是現在卻不再是了,不是以為這裏的人已經習慣了他的頭發,而是因為這裏隻有他一個人。

說他已經二百多歲了,沒有人會相信,若是再說他已經一百年沒有和人說過話了,更多人不會相信。

但是這一切都是真的。

唯一和他有交流的就是這隻陪伴他的鬆鼠。這已經是他馴養的第九隻鬆鼠了,這個鬆鼠的爸爸,爸爸的爸爸,爸爸爸爸的爸爸……都是自己馴養的。

這裏最熱鬧的時候,就是他和這鬆鼠一家一同生活的時候。

這裏是兵州的黑鐵竹林,如同蒼劍出鞘的竹梢直指蒼穹,周圍更是有如同柳葉刀般的竹葉漫天飛舞,這裏的黑鐵竹子非鐵非木,但是卻堅韌無比。

刀砍斧鑿都很難將其折斷,隨便一根都要好過,天下最鋒利的矛,刺穿天下最堅硬的盾。

這樣的鋒芒讓許多人都望而卻步,雖然這片鐵竹林出現也是最近六十年才出現的事情,這方水池也是。

但是對於無欲無求隻能唉聲歎氣的他來說,一切都是無所謂,因為隻要心裏安處便是家。

他是誰?踏他是一個與世無爭的人,他是一個榮辱皆忘的人,在師兄弟眼中他是不思進取的天才,才巫神教眾人的眼中他是一個失敗者,因為他在栽仙大會上輸了。

在紅老頭的眼裏麵他是自己的六師弟——李鬱,一個無論修仙界的天才。

但是在他自己的眼裏麵,他就是他,一個終將被人們遺忘的小角色。任何的名利,榮辱,富貴簡直就是過眼雲煙。他的這種想法似乎已經是大徹大悟,其實隻是抑鬱的人對世間的冷漠。就像是輕生的人對這個世間的數落,看似都正確,細細思量都是一些偏激的想象,都是在義無反顧的去鑽牛角尖兒。

李鬱從留仙山上下來之後,輾轉多處,隻是以為依舊的嘈雜太過嘈雜,他就像是神經衰弱一樣,聽不得嘈雜的聲音,就連鳥鳴蟋蟀的叫聲他都聽不得,突然之間,兵州發生了大事兒,一下子成了死亡之城,偌大的兵州成了一片死寂的荒城一般,對於別人來說躲都來不及,可是他的這中心態卻偏偏朝著這裏麵擠。

他本來覺得再活個三四十年就能夠順利的入土為安,萬萬沒有想到,一百年過去了,非但沒有死反而變得越來越年輕。

細細的想應該了靈石有關,也許應該和這每天泡澡的池水有關。

聰明他隻是一想,並有過多的興趣深究。

他已經習慣了這樣一個人生活的日子,對別人來說一百年,每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都過著這樣的日子,應該單調極了,可是對他來說卻是極其歡快的享受。似乎從來沒有開心過自由過。

他的腦袋中似乎也會偶爾出現往日的片段,如果不是當年古槐國的國王推送自己的上留仙山學習仙術道法,自己一定是無憂無慮的躺在美美睡覺的懶漢;若不是大師兄鮑鑿的鞭策,也可能是一名碌碌無為的不起眼的人物,能夠自己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安心的睡覺,就不會招惹這麼多麻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