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近在咫尺的劍,應該是結束了一切了吧。我想,那個吳銘,那個想要把我煲湯的家夥終於是死了嘛。
我的眼睛瞪得老圓了。那個時候竟然沒有害怕的意味!
“你做夢。”吳銘拚死掙紮了一次,他雙手用力將李布衣背了過來,直接將他摔在了地上。這恐怕是人類的極限吧,把一個鬼,來一個標準的過肩摔。
這真的是一場沒有記載的秀啊!我已經是張開了嘴巴,一直以來都是這個造型。旁邊的趙老師和我一樣,“厲害。這拚死地掙紮!”他說。他說話的聲音不小,李布衣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我隻是大意了。”
他拍打著身體,站了起來,看起來摔得不輕。但最難受的邱山遠,他本來已經運好了氣勢,那直直地向著那個吳銘劈來,但沒料到還沒劈到呢,這情況就反轉到了這種地步。“歹勢啊。”
這人還彪了一句粵語。他急刹車,停了下來,那寶劍也由豎直向下,插在了地上。這一下弄得,我如果能說話,我真的要說,你倆都是遜斃了。
“嗬嗬,你倆也不怎麼樣啊。”吳銘趁著有力氣還嘲諷了一句。
“你去死吧!”鬼娃娃不知什麼時候趕了過來,手裏拿了一塊玻璃。噗嗤一聲,那玻璃直接插進了那吳銘的心髒部位。
我看著都愣了。這是多大的孩子啊,果然孩子前麵加了個“鬼”,就不能簡單地當成人了。這簡直是非人類啊。
“小鬼真霸氣。”趙老師感歎道。“不能惹啊。這麼小,殺人都不犯刑法啊。你看這幹脆,嗞嗞。”他身體有些顫抖。你這個時候能想起這點來,我也是被你的情商打敗了!
吳銘胸口的鮮血一下如同不要錢一般,一會兒就流了一地,他捂著胸口,一臉詫異地看著鬼娃娃。“你——”
“我是你——爸爸啊。”他說了這麼一句。
鬼娃娃一臉白,看不出是氣的還是怒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那個時候,我媽媽也是被你這麼害死的!你用一把刀插進了媽媽—的胸膛。”他的手上還拿著一塊玻璃,玻璃上還滴著血。
“是哦。你還記得,還記得啊。”吳銘大口喘著氣,雖然剛才李布衣他們說他是半人半鬼,但顯然他還達不到刀槍不入的地步。還是用流血,還是會死。
他倒在了沙發上。沙發上頓時被染成了紅色。他的褲子上,衣服上,都是鮮血。
“他是你爸爸?”李布衣很納悶,很難以置信,雙眼在鬼娃娃和李布衣之間來回看,“長得還挺像的。”
他不合時宜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寧願沒有這個爸!”鬼娃娃冷酷地說。
“現在也快沒有了。”趙老師嘀咕道。
鬼娃娃一個冷眼看過來,趙老師噤若寒蟬,不說話了。
好嘛,這一下又多了個冷麵小哥。我看著他,還是覺得那個吵鬧著想要拍皮球的鬼娃娃可愛一點呢。
吳銘慢吞吞繼續說。“我原本想要晚一點告訴你的。——晚一點告訴你的——”
他繼續道,“當年——如果我不那麼做——你媽媽還是會死——你也會死——你媽媽想要你活著——”
他大口喘著氣。“你以為——我願意嗎?”
“你是我的孩——子啊——”
他要死了吧。
這個說是鬼娃娃他爸的家夥要死了吧。
“我媽死了以後,你讓她去殺人。她不願意,你就打我。”鬼娃娃一出口破壞掉了溫情,“我媽媽說,她早晚會死的,她不想害人。但她擔心我。她怕你把我也殺了。”
鬼娃娃舉著那拿著玻璃的手,“可是我現在,就是死了吧。”
邱山遠道,“你媽媽是個好人。”
吳銘見煽情沒用,轉而又惡狠狠地說,“你以為她們——是什麼——好人!如果不是她們,你媽媽也——不會死!——你這個認賊作父的家夥。”
鬼娃娃看著他,“你死了,我媽媽就開心了。他們是不是好人,不用你來告訴我。”
焦點變成了鬼娃娃和他爸的最後一別。
那場麵還真是堪比豪門恩怨呢。
“你知不知道,就差一步,我——”吳銘看著我,“要是——吃了她,——我就可以長——”
他看著我,一臉地貪念。
我已經花容月色到現在這個地步了嘛。連這個家夥都能對我起念頭!還是臨死之前——
他不說話了。
嗓子仿佛被人握住了。
這就是一個人死的樣子嗎?嘴角微扯,臉上透著各種留戀,身上還流著血,血從他的胸膛流下,一直到他的腳邊——
他死了,他沒有閉眼,那眼珠子還看著我。
趙老師嚷了起來,“這家夥還在看我!他想對我做什麼——”他還作勢捂住了他的胸,一副活寶的模樣。
“媽媽,他死了。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