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東林上前一步,同白然一起扶住唐少煌,白然苦笑著看熊東林,“我們呢?”
“走吧,這是她的選擇,我相信她還會回來的。”熊東林的聲音很壓抑,臉色也十分蒼白,不過好在,並沒有倒下。
“是啊,小丫頭沒回來前,我還得替她守著天林,寰宇,守著碗河的家,守著上京的家。”白然努力壓抑內心的悲痛,用力扶住唐少煌的身體,“好了,我們走吧,少煌的身體等不得,雖然有靈藥,可這子彈在身體不是什麼好事。”
白然用力的眨著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他不想繼續留在此地,那樣他會瘋掉。
“好。”熊東林扶著唐少煌,回頭看看大聲咆哮的青丘和呆愣的夏天澤,嘴角翕動了幾下,也沒說任何話,跟白然離開了。
有些人隻有等你失去的時候才會覺得一切都不那麼重要。
這些雖然天嬌都沒和她說過,但冥冥之中,他總覺得會有這麼一天,因為天嬌帶給他的太玄幻,太不真實,所以哪怕是那一層禁忌,不被世人容忍,他也不顧一切的拋開,他不想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那樣會更另她痛苦。
赤河離縣城並不遠,況且他們都是開著車來的,熊東林給青丘他們留下一輛,開走一輛。
歐陽逸趕到的時候,正好看見熊東林扶著唐少煌上車,忙跑過來,笑著問,“喲,傻大個怎麼了?怎麼這副德行。”
可轉眼一看,白然和熊東林的臉色都很難看,再仔細瞅瞅,唐少煌身上竟然有多處槍傷,心中咯噔一下,抓住東林的胳膊,激動的一句話說不出來。
熊東林安慰似得拍拍歐陽逸的手,“歐陽,去看看天嬌吧,我們先回魔都了。”
歐陽逸傻了,東林怎麼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可看看白然,白然也是這種態度,於是抬起腳,瘋跑到赤河邊。
入眼的是一片已經昏倒在地的人群,在看向遠處,站著夏天澤和青丘,青丘張牙舞爪的怒吼著,夏天澤沉默看向遠處。
歐陽逸不明所以的跑到赤河岸邊,結果愣住了,赤河的水呢?為什麼沒有水,還有為什麼,翼天坐在地上?
歐陽逸從岸邊跳下去,來到翼天身旁,彎腰蹲下身,看著有些呆滯的翼天,開口問到,“翼天,天嬌呢?東林說讓我過來看看天嬌,我怎麼沒看見天嬌呢?還有和風韓應王軍哪去了?”
歐陽逸早先打電話確定過的,大家都來了,可是為什麼沒有見到人呢,現在就隻剩下三個了。
翼天抱著色色,始終都不說話,歐陽看的著急,用手抱住翼天的頭轉到自己的方向,大聲喊道,“翼天,你說話,天嬌到底去哪了?”
翼天苦澀的一笑,指指地上,“天嬌在地裏,對不對啊色色。”
色色窩在翼天的懷裏,哀傷的‘吱吱’兩聲。
歐陽逸更迷糊了,竟然沒人給他解惑,見翼天已經傻了,忙站起身走到嚎叫的青丘身邊。
“青丘,天嬌呢?”
青丘止住嚎叫,低頭看著站在岸下的歐陽逸,嘿嘿的笑了起來。
“別笑了,說話啊,怎麼一個兩個的不正常。”這次歐陽逸可真的發飆了。
“天嬌抱著佘竟威投赤河了,嗬嗬……赤河的水一下子就沒了,嗬嗬……多玄幻了,嗬嗬……天嬌走了,天嬌不要我們了。”青丘緩慢的轉過身體,晃晃悠悠的往縣城裏走去。
雖然青丘的話說的斷斷續續,不清不楚的,可歐陽逸還是聽到了重點,不過他不相信,這怎麼可能,天嬌那麼愛他們,那麼愛她的爸媽,怎麼會扔下他們,抱著別人投進赤河了呢。
這根本不可能,歐陽逸雙手抱頭,一直在重複著不可能。可青丘的話就跟魔音一樣,一直擾亂著歐陽的思緒。
歐陽逸用力的敲著腦袋,他不願意相信,他也絕對不會相信。
“是真的,青丘說的全部是真的。”夏天澤收回已經飄遠的思緒,冷漠的說了一句。
“騙人!”歐陽逸怒吼著。
“這裏隻剩下翼天和青丘,你要好好照顧他們倆,我走了。”夏天澤用力的呼吸了一次,才稍微平複一下已經迷失的心。
邁著大步向前走去。
歐陽逸失聲的跪坐在赤河的岸邊,為什麼?他不明白,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不行,他要弄清楚這一切。
於是,歐陽逸牟足勁,把翼天抗回鎮上,半路還截下了晃悠的青丘,把二人拽到車上,開著車就揚長而去。
而眾人離開後不久,原本昏迷的人全部清醒,可卻都丟失了一部分記憶。
天嬌離開了,可生活仍然在繼續。
眾人神速的各就各位,天嬌的事情被所有人都壓了下來,除了親近的幾個朋友知道天嬌的事情,大部分大都以為天嬌還在部隊裏帶職。
歐陽逸回到魔都,從東林那得知事情的原委後,就跑回M國,開始發奮圖強,發誓要把歐陽財團的生意開到華夏十州。
而夏天澤也終於如願,坐上了那個位置,成為了領導人,可他的心中就再沒了那種期待,夏家的幾位老人得知天嬌已經不再這個世界上後,心中倍感遺憾,總覺得當初不應該阻止夏天澤,如今,人沒了,小澤也心死了。
是的,夏天澤已經死心了,現在的他除了每天處理各式各樣的事務,唯一做的一件事情,就是依然留宿在部隊的辦公室裏,因為那裏有他和天嬌的回憶,他可以在漆黑的夜晚裏,躺在天嬌曾經躺過的床上,思念她,這是一天裏最幸福的時光。
讓特戰營戰士驚訝的是,王軍破天荒的提出退役了。
當天在看見天嬌抱著佘竟威投入到赤河之後,王軍一刻沒有停留拋下眾人就跑了,因為他完全接受不了那個事實。
回到部隊的第一件事,就是上交轉業申請,就因為自己男性的自尊,他浪費了整整四年的時間,如今回想起過去,除了在一起的那幾天,他和天嬌竟然連回憶都沒。
他再也不要那樣,王軍離開了部隊以後,就住進了天嬌的別墅,和熊東林花起一起打理寰宇。
雖然日子過的苦悶,但是有這麼多人陪著他一起想念天嬌,他覺得也很好,至少喝悶酒的時候有人陪。
這天
幾人剛從寰宇回來,就看見歐陽逸側躺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睡覺。
王軍上前一腳就踹在歐陽逸的屁股上。
歐陽逸哎呦一聲,跳起身,看見是王軍,歇菜了,來人他打不過,還是算了。
“你怎麼回來了?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熊東林看著有些疲憊的歐陽逸,關心的問到,自從天嬌離開已經一個月了,歐陽逸也在天嬌離開後的第二天回了M國,一直到現在才回來。
“嗯,差不多了,以後就不用天天在那邊呆著了,對了你拖我找連一的消息,對不起,一點線索都沒有。”歐陽逸很愧疚的告訴熊東林,畢竟這還是東林第一次求他辦事,結果給辦砸了。
“哎……”熊東林歎著氣。
一個月前,他們回到魔都,把消息告訴了連一,從那以後連一就消失了,可真算是無影無蹤,熊東林托很多人找他的下落,都找不到。
王軍拍拍熊東林的肩膀,笑著說,“東林,別歎氣,連一會想明白的,或許等他想明白那天,他就會回來,這裏畢竟是他的家,而且佳妮兒不是也在這裏嗎?”
“是啊,連一心思重,估計是在後悔為什麼沒開口向天嬌表白,現在連人都沒了,所以他很傷心。”花起靠在沙發上,從空間裏拿出一瓶藥丸,哢嗤哢嗤,咽了。
“我覺得,天嬌並沒有死,花起,空間不是你們通用的嗎?你每次都能拿出這些藥丸,就證明天嬌並沒有死。”歐陽逸極其認真的說,完全不像一個總裁該有的模樣。
“嗤,天嬌本來就沒死,這個大家都知道,可惜,就是不知道她去了哪裏,還會不會回來而已。”花起搖搖頭,把剩下的藥丸分給幾人,便站起身。
“我去看看少煌,這都一個月了,還沒醒。”
“我也和你一起去。”王軍叫住花起,“我聽和風說,韓應也一直這種狀態,活死人吧?還正常呼吸,不需要營養藥的調試,正常人吧,就是不醒。”
“我覺得,這兩人估計要等到天嬌回來才會醒。”花起嘟囔了一句,就上樓了。
如今天嬌的別墅,被加大了,幾乎所有的人在天嬌的別墅裏都有一個房間,包括韓應,和風,連一,還包括白然,翼天,青丘,夏天澤。
隻不過,有些人不經常在這裏住罷了,但是一個月總要回來幾天,例如翼天,青丘,和風,和夏天澤。
熊東林見花起和王軍走了,隻能拉著歐陽逸去看爸媽。
歐陽逸現在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和熊爸熊媽在一起,然後問以前天嬌的糗事,那是他最開心的時刻,可惜這個月以來一直都很忙,不過現在好了,以後他會有大把的時間陪著熊爸熊媽。
熊爸熊媽因為聽見天嬌而病了很久,不過在花起精心的調理下,現在大有好轉。
熊東林怕父母在胡思亂想,隻能告知兩人實情,說是天嬌沒死,隻是抱著佘竟威投河了,具體現在在哪裏,並不知道,但是花起能感應到天嬌的氣息。
從那以後,熊爸熊媽也來了精神頭,每天還加緊鍛煉身體,就希望有朝一日能等到天嬌回家的那一天。
熊東林帶著歐陽逸來到爸媽的別墅,就看見青丘從山下回來。
忙高喊了一聲,青丘抬頭看見是東林,大步跑過來。
“怎麼樣,那邊的進度?”青丘最近一直在監督星宮那塊地。
由於夏天澤的批準,現在星宮和星宮對麵他們標到的地,已經成為一家,所以眾人商量,要重新裝修一番。
白然就拿出以前天嬌隨意畫的塗鴉,說是天嬌偶然有一次提到要是合並到一起了,希望是建立成這個樣子的。
眾人一看,仿佛來的動力,選了一個吉利的日子就動土了。
現在雖然施工還不到半個月,不過成績很喜人,青丘一直在那監督工程,很少回來。
“挺好的,不用擔心。”青丘疲倦的擺擺手,“我先不去爸媽那了,有些累,先睡一覺,晚上再過去。”
東林點點頭,至從天嬌離開後,青丘仿佛變了一個人,凡事都親自過問,每天都要把自己累的不成人樣,才去休息。
熊東林阻止過很多次,也告誡過他天嬌會回來,可青丘依然如此。
“他沒事吧。”歐陽逸回頭看看青丘的背影,“怎麼感覺,身體很不好呢。”
“行了,別說他了,我看你們一個個都不正常,身體都不好。”熊東林冷著臉走進爸媽的別墅。
歐陽逸嘴角抖了兩下,也沒反駁,跟著進屋了。
現在,所有人都改口叫爸媽了,熊爸熊媽也不介意,眾人也願意叫。
門一開,歐陽逸小綿羊似得,叫了兩聲,“爸……媽……”
“哎呀,歐陽回來了,M國那邊處理好了嗎?”熊爸剛從樓上下來,就聽見歐陽逸的聲音。
“嗯,差不多了,以後就會有很多時間陪爸媽了。”歐陽逸扶著熊東走到沙發前,又孝順的給熊爸熊媽沏茶。
“爸,你看,多孝順啊,把我的活都搶著做完了。”熊東林撇撇嘴,說這玩笑話。
“是啊,是比你孝順,每次一回來,就跑到我這裏,哄著我開心。”熊媽從廚房裏走出來,手裏還端著一碟小點心。
“哎呀,就知道媽最疼我,還給我端了點心。”歐陽逸喜滋滋的跑過去接過熊媽手裏的瓷碟,扶著熊媽來到沙發前。
“是啊,是啊瞧把你和爸美的,一下子多了這麼多兒子,心裏爽吧。”熊東林微笑著看歐陽逸在那耍寶,可心裏卻一陣陣酸澀,以前愛耍寶的那個人永遠都是天嬌。
晚飯後,東林找到王軍和花起,商量著最近寰宇重新啟動,是不是應該開個員工動員會什麼的。
王軍才到寰宇上班不滿半個月,這裏他懂的最少,所以不方便開口,到是花起點點頭表示同意,“東林,什麼時候把白然給我找回來了吧,寰宇沒他還真不行。”
“我也想,可是這人最近像得了失心瘋一樣,連著偷盜了很多地兒,夏天澤告訴我,在這樣下去,他要全國通緝了。”熊東林對於白然的行為也很無奈,可每個人都有自己減壓的方式,天嬌的事發生的太過突然,怎麼也要給這些人一些時間,否則會把他們逼瘋的。
“能找到他就好了,直接把天嬌以前留在我這裏的信件給他看,估計他就消停了。”花起搖搖手慨歎,公司沒白然,他都要累成牛了,不過也挺好的,至少回到家倒床上就能睡著,省著失眠了。
“什麼信?”王軍疑惑的問了一句,“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呢?”
“人聚齊了我再拿出來,所以啊,你們這幾天把人湊齊吧,哎呀我累了,我去休息了。”花起懶洋洋的往樓上走去。
王軍眯著雙眸看著花起,總感覺好像哪裏不對勁,“東林,你覺沒覺得花起很反常?”
東林翻翻白眼,拍拍王軍的肩膀,“我說王軍,你覺沒覺得所有人都很反常?包括你和我啊?”
“不是,我是覺得最近花起很容易疲倦?總感覺好像要一睡不醒的樣子。”王軍沉聲說道。
熊東林訝異的轉身看向樓梯口,覺得好像是這樣的,“不對啊,他不是吸收了流光璧的力量,那個小藍不也吸收了嗎?”
“不夠吧,天嬌抱著佘竟威跳河的那一段時間,初步估計還不滿十五分鍾呢?”王軍不解的歎息,“花起真的沒事嗎?”
“坐在這瞎想有什麼用,我們去問問。”
於是,熊東林和王軍來到二樓花起的房間。
兩人也沒敲門直接闖了進去,正好看見花起猛灌藥丸呢。
熊東林上前一把就搶走花起手中的藥瓶,厲聲喝到,“你想吃死啊。”
花起的身體搖晃的兩下,苦笑了兩聲,“把藥給我吧,沒有藥,我怕是堅持不下去了。”
“真是會像少煌和韓應一樣,睡過去?”王軍扶住花起坐在床上。
“差不多吧,不過天嬌如果回來,他們可以醒,但我怕是醒不過來了。”花起麵露滄桑,熊東林這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花起也可以這般,他一直知道花起的年齡有上千歲了,可花起總是嘻嘻哈哈的,且嘴損,老是不給人留情麵,從來沒見過花起像現在這樣,雖然麵貌是年輕的,可給人的感覺確是垂垂老矣。
“沒有別的方法嗎?”熊東林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人,天嬌讓他照顧好每個人的。
“沒有。”花起微微翹起唇角,“其實睡著了也好,就不用想天嬌了。”
熊東林心中一疼,開口說,“如果天嬌回來,發現你不在,她會很傷心的。”
“嗬嗬……當初也是我一直纏著她,她才和我在一起的,那麼多男人不差我這一個。”花起的臉色越發的蒼白,身體也越發的無力。
王軍見花起的額頭已驚現薄汗,忙起身去給花起倒了一杯溫水,花起端著水杯,看向王軍和熊東林。
“我這一睡,估計會很久很久,可能直接回到空間裏,如果天嬌回來了,不要告訴她,就和她說,我因為吸收了流光璧的能量,而回到了原來的星球,讓她不需要再掛念了。”花起艱難的喝了一口水,繼續說,“讓她好好照顧自己。”
熊東林打開藥瓶,喂了花起一粒藥,接著又喂了一粒,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從天嬌離開後,熊東林一直都不曾流過眼淚,可此時,他真的有點堅持不住了。
“花起,把這藥吃了,放心,我一定會找到方法的。”熊東林一粒一粒的喂花起吃藥,花起張著嘴,吞掉一粒又一粒。
王軍不忍看著兩人的模樣,側過頭看向窗外。
人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可現在天邊的那輪圓月高掛,人卻沒了蹤跡。
王軍歎著氣,把熟睡的花起放在床上,和熊東林離開。
“東林,你要找什麼方法啊?藥雖然能壓製住花起的病症,可是這麼吃不是辦法。”王軍擔憂的問。
“去找我師傅問問吧。”熊東林轉身離開。
王軍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翌日,熊東林就去了白樺,來到師傅的住處。
要說其實緣分這事啊,挺稀奇的,但也挺常見的。
空呈老人得知自己的徒弟有難,本打算過幾天去看看自己的徒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結果還沒等去呢,人就回到魔都了。
空呈老人掐指一算,得,這次事情鬧大了,不過至少結果還是好的,總算人沒死。
空呈老人也就繼續呆在一處民宅內,逗逗鳥,溜溜狗什麼的,日子過的也還算愜意。
所以東林一直都不知道師傅還活著,他以為師傅的年齡已經幾百歲了,應該入土為安了。
哪成想,半個月前,宋茜和宋福過來找熊爸熊媽,結果那時,熊爸熊媽正在生病,也不能接待宋茜和宋福,這事就落在了東林身上。
東林問二人找爸媽什麼事情,宋茜就說,還要不要繼續給白樺民宅內的老頭送錢和日常生活用品了。
熊東林愣住了?哪來的老頭兒啊,後來一問宋福叔,才知道是自己爸媽因為一時心軟可憐老頭兒的遭遇,救下的,並安排在了白樺的一處民宅內。
這幾年一直供養著老頭,這不一年的時間又要到了,宋茜過來問問,錢漲不漲,還是原來那些,或者怎麼的。
東林一看,這是好事,所以竟然來了點閑情逸致,和宋茜宋福去看望了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