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駕……”
“駕駕駕……”
兩列重甲鐵騎呈兩行一字排開,寬闊的水陽大道幾乎都被這兩列鐵騎占滿了。兩百黑甲鐵騎,齊齊排開,氣勢磅礴很是威武,路上的百姓都急忙縮回道路兩側,占著離路邊緣不足三寸的地,駐足看著黑甲鐵騎飛過後四起的塵煙。兩隊黑甲鐵騎中間,是一輛四匹俊逸墨馬拉著的豪華車駕。且不說那車有多華貴,光拉車的四匹馬就非比尋常。這四匹馬神俊非凡,腿長體健,蹄腱緊實,皮毛油光水滑,看不到一絲雜色。這種寶馬平常找到一匹都是得積了大功德的,這馬車的主人居然找齊了四匹毛色一樣的墨馬拉車。四馬並駕齊驅,這叫四驂,在大夏四驂至少得是有公爵爵位的封臣大吏才有資格乘坐。在四驂之上便隻有夏天子才有資格乘坐的六驂。
“黑甲鐵騎,神馬拉車,這馬車裏究竟是哪位大人?”李春蠶不是玄都人,玄都有哪些大人物他也不是很清楚。
這時,一旁的佝僂老人怒氣衝衝的說道:“車裏的,不是人,是畜生。”說完,老人還是止不住怒,機械的彎下腰撿起路上的石子朝著黑甲騎走遠的方向丟了過去,或許因為丟石子時太過用力,那老叟差點折了腰。
“這青陽公孫平虜真他娘的不是東西,驃騎將軍孫割虜鎮守北疆護佑大夏七年平安,卻讓青陽公這國賊捅了黑刀。孫將軍可他同父同母的親哥哥啊,如此忠義驍勇的一員猛將啊,沒成想……
哎,真是丟了孫老太尉的臉,孫家三代忠良,沒想到竟然出了青陽公這麼個東西……”
“是啊,這青陽公確實不是個東西,連曾經教他讀書識字的李學士都被他陷害,蒙冤入獄。”
“那可不是,被青陽公陷害的忠臣還少嗎,王將軍、司馬奉常、江長吏哪個不是大夏的功臣?還不都被青陽公給逼死?要我說啊,這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句話不假。”
水陽大道上除去還未涉世的孩童,無一不破口大罵孫平虜國賊,沒有一個人是說他好的。所有人知道的是孫平虜,弑兄欺師,謀害功臣。沒有人清楚孫割虜在北疆是怎麼死的,也沒有人清楚十六歲的孫平虜在孫割虜死後是如何撐起孫家軍的大旗,在北疆固守四載,將北狄驅逐到長城百裏之外去。
孫北雁聽著沿途憤恨的聲音,她的酒醒了,光潔無暇的臉蛋上浮紅漸漸褪去,轉而代之的是愧疚和無奈。孫北雁抿住略微蒼白的薄唇,強忍著眼眶中滾動的淚水,緊握手掌成拳,透亮的指甲鑲入肉裏,不做聲……
時光如矢,自從沐香閣一別,李春蠶再未見過孫北雁。再見已經身在品劍大會的擂台。
品劍大會由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勢力劍語樓舉辦,廣邀年輕一輩武林高手,來參加的都是三十歲以下的武林高手。
今年的品劍大會,有些不同尋常。一向無心世俗名利的道庭,佛門都摻和進了這次品劍大會。李春蠶愈發疑惑,究竟是什麼東西,居然能將沒有江湖大夢的道庭佛門吸引過來。光是道庭四傑就來了三人,劍仙門武當陳飛書,太極門陳生老先生的高徒萬渭,沒來的那人是龍虎山張小天師張浮生。
佛門雖說來人了,但來的不多,北少林代表是玄字輩小師傅,玄清。這小師傅的名號李春蠶也沒聽過,不過李春蠶可不敢低估他。道庭的道人不乏放蕩瀟灑之輩,本事難免外露,但佛門的高人則是兢兢業業一門心思的苦修禪法,武功蓋世卻一輩子一次手不出的,大有人在。
十二年前,劍聖諸葛劍突破返璞歸真,來為了見識北少林真正的底蘊,厚著臉皮將少林有本事的高手都點了一次名。那些少林高手雖然修為不低,但遠不是劍聖的對手,讓人沒有意料到的是,劍聖諸葛劍來被一個籍籍無名的中年掃打僧人用一套從天而降的掌法贏了半掌法。這僧人是渡字輩高僧,法號渡苦,二十一歲修完所有少林絕學打出木人巷,不過他沒有離開少林闖蕩,他著心奉佛,從那之後就再未踏出少林半步。
除去道門佛門,其他江湖門派也來了不少高手,江南蕭家莊蕭玄、神侯山莊姬長夜、吹雪山莊義長天、遺風穀蕭彩兒、歸劍宗沐當歸、神鷹門王九……
來人大多是各大江湖勢力的年輕才俊,並非魚龍之輩。還有部分是以個人名義參加的品劍大會,這些人大多是江湖上名聲大噪的獨行遊俠,不過也並不都是。其中有一人已經被李春蠶特意關注。
那人是個十三四歲的豆蔻少女,叫李雪兒。李春蠶見李雪兒跟在北冥老劍聖身後,以為是老劍聖帶徒弟來開眼界。直到李雪兒將劍帖從衣袖中拿出時,他才意識到老劍聖的這個新徒弟不簡單。
首局比武開始,歸劍宗沐當歸對遺風穀蕭彩兒。說來歸劍宗與白雲觀也有一些淵源,歸劍宗祖師吳長空是白雲觀祖師一師同出的大師兄,兩者同修無情大道。吳長空悟得寂情隨後退出道庭,還歸世俗,暮年時創建了歸劍宗。沐當歸寂情劍法已至臻,寒光劍刃出鞘,片片光影如瀑布撒下,刃前的寒光寒意入骨,密密麻麻的向著蕭彩兒飛縱過去,招式霸道無匹,力道渾厚,能裂玄甲,能開山岩。沐當歸的寂情劍不止劍法了得,心法也是得了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