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再次把整個莊園從地下室到閣樓都搜查了一遍,可是連他的影子也沒見著。就像我先前提到的,這莊園就如迷宮一樣,尤其那些古老的廂房,現在已沒人住了。我們仔細搜查了所有的房間,甚至地下室也沒放過,但還是沒有他的蹤影。我很難相信他能拋棄所有財物空手離去,再說他又能到哪裏去呢?我叫來了當地警察,但也毫無結果。前夜曾經下過雨,我們又察看了莊園四周的草坪和小徑,還是沒有進展。後來情況又有了變化,把我們的精力引開了。’”
“‘雷切爾·豪俄爾兩天來病得很嚴重,有時神誌不清,甚至控製不住自己而發狂,我雇了一個護士給她陪夜。在布倫頓失蹤後的第三個晚上,護士發現病人睡得很熟,便坐在扶手椅上打了個盹。第二天大清早醒來,發現病床上沒人,窗戶開著,病人不知道去哪兒了。護士匆忙叫醒我,我帶領兩個仆人立即去尋找那個失蹤的姑娘。我們很容易就知道了她的去向,因為從她窗下開始,我們可以沿著她的足跡,穿過草坪,來到小湖邊,足跡就在石子路周圍消失了,而這條石子路是通往宅旁園地的。這個小湖水深八英尺,我們看到可憐的瘋姑娘的足跡在湖邊消失,你可以得知我們當時的心情了。’”“‘我們立即開始打撈遺體,但是連屍體的影子也沒有找到。反而撈到了一件出乎想像的東西,那是一個亞麻布口袋,裏麵裝著一堆老舊生鏽的金屬件及一些無光澤的水晶和玻璃製品。這些奇怪的東西就是我們唯一的收獲。此外,雖然昨天我們想盡一切辦法進行搜查、詢問,但是我們還是不知道雷切爾·豪俄爾和理查德·布倫頓的現況。警方也沒有任何進展。最後我決定來找你,這是我最後的希望了。’”
“華生,你可以想像,當時我是多麼熱切地傾聽著這一切,又是多麼努力地把這些細節連在一起,並找出所有細節的共同點來。管家不見了,連女仆也失蹤了,女仆曾經愛過管家,後來又產生了怨恨。姑娘是威爾士血統,性格急躁易怒。她對管家的失蹤表現出異常的激動。她把裝著怪東西的口袋投進湖中。這些都是需要認真思考的問題,但是所有這些都不是事情的關鍵所在。這一連串事件的起點是什麼呢?現在隻有這一連串錯綜複雜的事件的結局。”
“我說:‘我必須看看那份文件,馬斯格雷夫,布倫頓冒著被辭退的危險讀的那份文件。’”
“‘我們家族的禮典是件非常荒謬的東西。’馬斯格雷夫回答道,‘但因為是先人留下的,至少還有一些可稱道的地方。如果你認為有必要的話,我有這份禮典問答詞的抄件。’”“華生,馬斯格雷夫就把我現在拿著的這份文件遞給了我,這份文件中記載著馬斯格雷夫家族中的成年人必須遵守的奇特教義。現在你聽聽這份問答詞的原文。”
“‘它屬於誰?’”
“‘屬於那個走了的人。’”
“‘誰應該得到它?’”
“‘那個就要來到的人。’”
“‘太陽在哪兒?’”
“‘在橡樹上麵。’”
“‘陰影在哪兒?’”
“‘在榆樹下麵。’”
“‘如何去測量?’”“‘向北十步再十步,向東五步再五步,向南兩步再兩步,向西一步再一步,就在下麵。’”“‘我們用什麼才能換取它?’”“‘用我們的一切。’”
“‘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我們要遵守諾言。’”“‘原件沒有標明日期,但是,上麵的字是用十七世紀中葉的拚法寫的。’馬斯格雷夫說,‘但是,我想這對破案並無太大用處。’”
“‘至少它向我們提供了另一個未知的謎,’我說,‘而且是更有趣的謎。也許解開了這個謎,那個謎也就隨之解開了。請別介意,馬斯格雷夫,我認為,你的管家是一個比他的主人家十代人都頭腦清醒的聰明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馬斯格雷夫說,‘我一直認為這份文件的用處不大。’”
“‘我卻認為這份文件意義重大,我想布倫頓和我的看法是相同的,他可能在你抓住他的那天夜裏以前就看過這份文件了。’”
“‘很可能。我們並沒重視它。’”“‘就我判斷,他最後這一次不過是想記住它的內容罷了。我知道,他正用各種地圖和草圖與原稿相比較,你一進來,他就慌忙把那些圖塞進衣袋。’”
“‘沒錯。不過他和我們家族的這種舊習俗有什麼關係呢?這個無聊的禮典又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呢?’”“‘我認為這很容易查出來,’我說,‘如果你同意,我們可以乘第一班火車去蘇塞克斯,在現場把這事仔細調查一下。’於是,我們兩個人當天下午就回到了赫爾斯通。也許你早就見過這座著名的古老建築物的照片和記載,所以我就不多說了,隻需要說明一點,那座建築物是L 形的。長的一排房式樣較近代,短的一排房是古代遺留的房屋中心,其他房屋都是從這裏擴充出去的。在舊式房屋中間的低矮笨重的門楣上,刻著一六○七年字樣。但是行家們的看法是,那房梁和石造結構的具體年代比一六。七年還要久遠。舊式房屋的牆壁又高又厚,窗戶卻很小,因此這一家人在上個世紀就蓋了那一排新房。現在舊房的唯一用途是做庫房和酒窖。房子四周環繞著繁茂的古樹,形成一個幽靜的小花園,我的委托人提到的那個小湖就在林蔭路旁,離房屋大概有二百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