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蔥林間夾雜光滑的岩石,一條如白紗輕柔的溪水從中傾落飄飛,蓬萊仙境也不過如此。
誰也不知道這樣的美景見證了多少人的地老天荒……
“謝謝。”楠淺緩勾嘴角,帶著笑意扭頭看向走在她斜後方的冷衡鈺。她很感激他剛才對一傻的寬容。餘暉從他的臉傾瀉而出,柔和了原本冷冽的輪廓,撫平了原先尖銳的棱角,陰沉的麵頰此刻竟煥發陽光色彩,更在俊朗上增添了一筆明媚。
冷衡鈺沒有回答,但今光輝美景失去燦爛的笑容泄露出他內心的愉悅。
在幽靜的環境下溫馨相對是他多少年來的祈盼,流星啊流星,你是不是真有實現人願望的功能?
楠淺頭轉回,嘴裏自言自語,又像是對他說:“一傻是我見過的最可愛的人。”
冷衡鈺想開口卻又停住,神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她眼中的落寞是昭然若揭,刺得他心口錐尖地疼著,終究還是忍不住說:“其實你是想把可愛換成純潔吧!”
她不敢輕易說出的詞在他手裏就這麼輕易地被掀開。他說得對,她最想讚美的是一傻的純,是她不願意承認可不得不承認的事實。她無法否認她羨慕一傻,同時也在忌妒著一傻,甚至她覺得自己跟一傻做朋友是在玷汙一傻。
冷衡鈺不忍這樣的楠淺出現在他眼前,太憂傷了。他多想告訴她,她是純潔的,她在他心裏是純淨無暇的。隻是他不能,也沒資格。
“佛語有雲: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我回頭了,卻發現我的身後是萬丈深淵。”楠淺覺得口中苦澀難忍,她想如果她是個沒有知覺的人,她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痛了。
冷衡鈺在為她難過中隱約夾帶了一絲欣喜,她願意在他麵前卸下冷漠的堅硬外殼,是不是意味著她願意給他機會,給他走進她內心世界的機會。“你所看到的萬丈深淵或許隻是你迷霧中的幻境,現實是一條平坦大道,你沒看見罷了。”
“是這樣嗎?”楠淺像是個在迷途中茫然失措的孩子尋找指引她的導航燈,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對冷衡鈺說這些,她隻知道她想找個人傾訴。
“用心去看,去感受,你會有不一樣的發現。”冷衡鈺自己恐怕也未曾料到他居然會有這麼柔和的見解。光陰這東西真的太可怕了,他的身上居然會沾染了楠淺的淡然,嗬嗬,不過這感覺還真不錯。
楠淺詫異,他好像很有經驗。
“如果我看到的是分叉路口,我又該做何選擇?”她更想問的是肖翔回來了,她該怎麼辦,他又該怎麼辦。
“景明和君竹。”冷衡鈺適時地轉開話題,再討論下去,他就不可避免地被拉出來做選擇。
楠淺順著他眸中的光線看過去,一幅意料之中仍舊令人心傷的畫麵映在眼前。君竹蹲在地上,雙手抱膝,淚水猶如泄了閘的水龍頭,狂湧而出,著實讓人心疼。景明站在她前麵,卻如同雕塑一般,任她哭泣。
“你對景明說了什麼?”楠淺原本就在猜測冷衡鈺對景明說什麼,能把他放下工作勸來光明山。
冷衡鈺沒有任何表情地看著表演‘分手’的兩人,一副事不關己地悠悠吐出:“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楠淺隱約猜到冷衡鈺會說什麼,神情有些慌亂。
冷衡鈺地握住楠淺顫抖的雙手,從背後緊緊地環抱住她,“我隻是說了你想說而不敢說的話。淺,人就這麼一輩子,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耗得起,遇到錯的人就要勇敢地放手。景明本就對君竹無心,卻又因為好友這一層關係一直不敢果斷地拒絕,這是傷人又傷己。”淺,我希望你能珍惜我們的時間。我可以有足夠的耐心等你,隻是他回來了,我怕我等的機會都沒有了。
熱乎乎的氣息吹得她脖子癢癢的,想縮可又逃不開,隻得硬著承受。楠淺沉重地歎了口氣說:“這樣對六執太殘忍了,她堅守了這麼多年。”
“景明有女朋友了。”
“什麼?”這爆炸性的消息她怎麼不知道。
“他瞞著你們是不想刺激到君竹。他一直在等君竹自己放棄的那一天。”誰都沒有想到六執六執果然執著。
“為什麼他就不能接受六執呢,畢竟她這麼愛他。”愛與被愛果然不一定成正比。
“君竹是很愛景明,但她愛景明的方式景明能接受嗎?”
君竹有著典型的千金大小姐的脾氣,想要做什麼就一定要去做。她要見景明就千方百計地去要求他來見她,不管他是不是在忙要事。跟這樣的女人戀愛是需要一定的包容量的。
“所以說勉強是沒有幸福的,強扭的瓜不甜。”
冷衡鈺摟楠淺的手微微一僵,隨後釋懷一笑:“那也由個別例外的,性子要強的人不得強扭,而性子較弱的人則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