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孤兒,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不知道我從哪裏來,會到哪裏去,我活在這世上的意義是什麼。人生的方向感沒有任何指標可以指引我,我隻是個流浪人間的棄兒,生、滅,隨緣。
我已經記不清是什麼時候被布家收養,做了紫幫之主的孫子。不過我的身份除了幾個布老、布水星和紫幫裏幾個重要人物之外都是保密的。
布老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他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種王者的霸氣,對女兒布水星展現的笑容的也是少之又少。從小我就很怕他,不,確切地來說是尊敬,從我第一眼見到他,我就斷定他是我將來要走的路的方向,我做夢都想做一個像他這樣的英雄。
在整座古宅裏,我最喜歡的、最親近的人是布水星。她的性子不隨布老,據說是像她媽多,長得秀氣靈敏不說,臉上的笑容幾乎是沒有停止過,溫暖柔和,總讓人止不住想接近。
我清楚地記得她抱我時的那種渾然天成的母愛,“來,親愛的,叫姑姑。”她搖晃著我那肉感十足的白嫩小手,露出的牙齒潔白剔透,淡淡的薄荷香從她嘴裏散發出來,混合著她草本體香,我隻想感歎一句,被她抱在懷裏的感覺真美好。就這樣,我融進了她的生活,她走進了我冰冷的世界。
不管我做什麼,她都是在後麵樂嗬嗬地看著他。她的廚藝很好,被她養得我的嘴越來越雕了。隻要不是她煮的菜,我都能察覺到異樣,接著我會很任性地把筷子往邊上一扔,就這樣賭氣地趴在桌子上,餓著,等著她回來給我做飯。放言,她不回來,我就不吃。結果她真的每次無論多忙都會做好吃的,就怕我會餓著。當時我真覺得被人這樣愛著、疼著的感覺太好了。
她的性子一向較弱,都是布老說什麼,她就做什麼,不會存在違抗叛逆之事。直到有一天,她因為在外遊玩而遇到那個男人,那個毀了她一生的男人。
當我知道她愛上了一個男人,一個很明顯配不上她的男人,我心中的怒火怎麼也壓抑不下。她回來還跟我分享她甜蜜的愛情,她不知道,我有多不想聽,多想讓她閉嘴。布老對她的愛情也持反對態度,我就順水推舟地在她的愛情上加些阻力。我找了那個男人,我查過他。他雖不知道布水星的真實身份卻從她的言語表現中猜出她是個富家女,他要改變自己的窮困生活就要緊緊地巴著對他傾心的公主。我投其所好,給了他一大筆錢要他離開布水星。
我清楚地記得他見到一箱錢的表情,那種貪婪溢於言表。我鄙夷地笑了一下,將錢推到他麵前與他談條件。他比我想象中的更會察言觀色,也對,腦子眼睛不厲害怎麼追到甜美的布家小公主。我跟他說明了布水星父親布老的意思,要他帶著這一大筆錢離開,不要再出現在布水星的麵前。他與我討價還價,不僅要錢還想要勢,他還考慮地挺周全的,知道錢會有花光的一天,官位才是真正的利潤之源。我猜到了他在大量我條件的極限。我不會讓這種人得逞,給他這些錢已經是高看了他,還想要權力,做夢!我命令邊上的保鏢把錢收回,如我所料,他急了,按住錢箱不放,連連答應。
哼,對待這種渣就不能讓他得寸進尺。
本來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如願以償地再次回到以前的隻有我和姑姑的兩人世界。
直到……我錯了,我低估了愛情的力量。我忽略了布水星懦弱背後的執著。她的離家出走坍塌了我的世界,我從沒想過會有這一天,她會把我拋下就如我的親身父母一樣無情。我怨過、恨過,卻遠遠沒有得知她死訊的那種悲痛。她一消失,我是生活都失去了色彩,房間裏不再有她的足跡,飯菜裏不再有她的味道,她就這麼輕易地脫離我的世界,我卻怎麼也走不出她的世界。沒有人知道我是花了多久才能嚐下別人的手藝。為了能靠我自己的力量為她報仇,我瞞著爺爺私下裏創立了一個組織,手上沾滿了無數人交織的鮮血,看著紅幫一步步地變強,我嘴角的笑意愈加濃。也不知怎麼這事竟被爺爺知道了,其實也不意外,紫幫的消息若都查不到他紅幫的動靜,那紫幫的情報組織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爺爺沒有責罵我,反而給了我很多他的經驗,指導我少走彎路。
他日漸增加的白發數與日俱增。我總以為打不倒的爺爺,原來是個有血有肉的人,老來喪女,要有多大的支撐力才能堅持下來,白發人送黑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