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最後的祭奠(1 / 2)

很快,穆德忠送走了藺易勝,來到書房,一進屋,就冷冷地訓斥道:“這就是你在國外學習五年的禮儀,簡直丟我穆家的臉!”

穆黎站再窗前,側臉淡然地問:“你真的把我當做穆家的一份子嗎?”

穆德忠在椅子裏坐定,點煙的動作滯了一滯,忍不住斜眼看向穆黎,那倔強的背影中透著隱忍的憤怒,他斜了斜唇,“嚓”一聲點燃了煙,吸了一口,從鼻腔裏吐出白霧,問道:“為什麼來,說吧!”

“他為什麼來?”穆黎說的是藺易勝。

“那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

“偏偏與我有關。”

她轉過身,眸光寒涼地看著書桌後吞雲吐霧的男人,她的父親,不知為何就想起了她的母親,那個可憐的女人,愛了一輩子,等了一輩子,縱然到死,仍是被當成價碼,難道,這就是她的命運?她們母女共同的命運?

“他對你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

“我和藺瑾謙的關係,你也很清楚。”

穆德忠冷嗤一聲,極為諷刺地說道:“藺瑾謙?他都要娶淩家小姐進門了,你沒本事看住你的丈夫,我這個當父親的難道還不該為你謀劃出路?”

親耳聽到他說這般無情的話,穆黎驚訝到心痛,縱然這五年來,她已不再對所謂的父愛抱任何期待,可尖刀利劍剜心的痛,仍是叫她難以消受。

“那我是不是應該和藺瑾謙離婚,離開梨花溪了?”

“忘了你母親的遺願了?”

“你不是已經搭上藺家的繼承人了嗎?”

“那是我與他的交易,我和你的,另當別論。”

穆黎猛地攥緊了手指,指尖鑽入血肉,生出一絲疼痛,讓她勉強地鎮靜下來。

穆德忠把煙頭撚滅在煙灰缸,站起身來,看著她冷漠地說道:“我跟你說過,別忘了你姓穆,你與穆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今穆家正是舉步維艱的時刻,要是過不了這一關,誰都活不了。你是穆家的一份子,該為穆家盡一份力。

“我還是那句話,一年時間,到時候你和藺瑾謙、藺易勝究竟如何,我不會過問。至於這一年內,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把藺太太的位子坐穩了!”

“我會和藺瑾謙離婚,但也不會嫁給藺易勝。”她鬆開了手,靠在窗邊堅定地說。

“你自己選擇。”穆德忠重新坐回椅子,又點了一根煙,“說吧,你來做什麼?”

想起到此的目的,腦袋忽然有些發疼,穆黎抬眸,目光沉沉地看向穆德忠,“我想知道,五年前,那個孩子去哪兒了?”

聞言,穆德忠頓了幾秒,猛地揚手一揮,打火機砸落在地,他拍桌霍然起身,怒罵道:“你問那孽種做什麼?還嫌給我穆家帶來的恥辱不夠嗎?”

穆黎早有準備會惹得他怒發衝冠,她把摔壞的打火機撿起來,丟進垃/圾簍,淡然地說道:“藺瑾謙身邊的那個孩子,一見麵就把我當媽媽,如果當年那個孩子還活著,也有這麼大了吧。”

“那個孽種已經死了,你別再癡心妄想!如果它還活著,我穆家早垮了!”說起那個孩子,穆德忠淨是厭惡。

穆黎閉眼,深呼吸調整開始狂速跳動的心髒頻率,指尖又無意識地攥緊了,“藺瑾謙告訴我,當年那個孩子交給了穆家,我現在就想知道,你們把它安置去哪兒了?”

“扔了。”穆德忠吐了一口煙,不耐煩地說。

穆黎吞下哽咽,逼散眼眶裏的濕氣,艱難地問:“扔哪兒了?”

“垃、圾堆!還指望給它立個碑不成?”

“哪裏的垃、圾堆?”

穆德忠斜了她一眼,“五年前的事,誰記得那麼清楚?!”

“是男是女?”

“男嬰。”

藺惜真的不是。穆黎點點頭,一言不發地往外走。

吞雲吐霧間,穆德忠看見穆黎失落的背影,心中升起一絲不忍,他把煙灰彈落在煙灰缸裏,對著那抹背影說道:“當年,那個孩子被藺瑾謙帶去了梨花溪,請來了侯家少爺幫忙,想要通過DNA分離把那個人找出來,至於結果怎麼樣,我不清楚。”

“想來沒那麼容易,五年前的殺人案最終不都以嫌疑人畏罪自殺了結嗎?世間亂七八糟的恩怨,不是一下兩下就能理清楚的。”

“再後來,他讓我去梨花溪,去了才知道是要我把孩子帶走,我出了梨花溪,就把紙箱扔進海裏了。我不可能把它帶回穆家來的。”

當然是不可能,一旦帶回來了,不僅是恥辱,還是明目張膽地和藺家敵對。

穆黎揚起頭來,深深呼出一口氣,淚水就順著臉頰落下,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還能說什麼,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穆家,車子飛速,漫無目的。

一路上,都是那些許久不曾聽到的啼哭聲回蕩在耳邊,她神不守舍,機械地掌控著方向盤,好幾次險些發生碰撞,偏偏那一刻啼哭聲中斷,她猛地清醒,又機械地踩下刹車……

“花開了,花開了,小優,我帶你去看滿山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