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那些過往,他不需要知道!”夏楠果決地辯駁。
“六夫人如此堅持,該不會還想包攬一切,把六弟護在自己身後,保護他安全的同時,也剝奪他知曉真相的權利?”藺瑾謙輕聲反問,夏楠頓時一個“你”字卡在喉嚨裏,再沒有多餘的話出來。
伴隨著她的哽咽,是她時而紅時而白的難看臉色,是被戳到了痛處無力辯駁卻又心有不甘的無奈妥協。
不知為何,穆黎瞧見她的反應,心底莫名地騰升起一股不敢接受的恐懼。
站在她身前的藺瑾謙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變化,回過身來,握了握她的手,輕聲柔和地勸慰道:“從你回來起,我就一直問你,怕不怕真相揭開的一天,你無法承擔,是你告訴我,你這樣一個被摧毀的人,還有什麼可怕?”
是,是她說的,是她堅信自己足夠強大,麵對再巨大的傷害,都可以不眨一下眉頭。穆黎緩慢地吞下憋在喉嚨裏的那口氣,鄭重地點頭。
藺瑾謙見況,輕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把力量傳遞給她,複又轉過了身,對上藺易勝不再鎮定的麵龐,繼續說道:“當年,阿黎之所以答應嫁給我,是因為他的父親以他母親要挾。你是知道,阿黎和她母親生活在小鎮,穆德忠是在後來找到她們母女的。
“而那個時候,恰好是你我都去過小鎮之後,你回到了容城,成為了內定的繼承人,而我選擇隱居梨花溪,不再過問藺家的任何事。”
這些藺易勝都是知道的,他記得一清二楚,就是在他被內定為繼承人,送出國學習深造之後,阿黎嫁給了藺瑾謙。
想到過往,藺易勝雖然不甘,但木已成舟且多年,他隻能點頭確認藺瑾謙的說法。
得到了肯定,藺瑾謙也就接著往下講述那些藺易勝不在容城所發生的事情。
雖然有一些,他之前也有和穆黎提起過,但並不全部,甚至有一點真相是他所隱瞞的,然事到如今,他想要做的事情近乎實現,唯一的心願就是能夠抓出六年前的凶手,因此,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藺易勝去了美國學習深造,藺瑾謙留在梨花溪過起隱居的生活,他放棄了繼承人的位置,而藺家也變相地放棄了他,但不能被忽略的,是他在藺家依然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換言之,他在容城依然是聲名顯赫,幾乎沒人不清楚,倘若某天他心血來潮,還想要奪回大勢,也未為不可。
於是在那個時候,穆德忠帶著從小鎮接回的女兒找上了梨花溪,美其名曰拜訪,實則是另懷心思。
恰好,那一日老太爺也到來,和藺瑾謙在書房商議事情,羅赫來報穆德忠到訪,可事情沒有談完,老太爺就讓穆德忠等著。
等候期間,穆黎對四周的環境十分好奇喜歡,就請求穆德忠同意,去外麵走走看看。
穆德忠本意是要帶女兒來見藺瑾謙的,誰知藺家老太爺在,擔心被老太爺看穿心思將他的計劃扼殺於萌芽狀態,穆德忠便應允了穆黎的請求。
不久後,老太爺和藺瑾謙一同出現,三人寒暄片刻,藺瑾謙便以外出散心,不參與商場事討論為由,離開了正廳。
“實際上,那時我是衝著阿黎去的。”將過往一一道清,藺瑾謙更加淡然,“羅赫告訴我,穆德忠帶了一個女孩子來,而這個女孩子,是他在外的私生女。我一聽,便知道那是在者荷小鎮見過的秋黎,而我之所以會去小鎮,是六弟你極力推薦的。”
藺易勝麵色冷清,眼神微凝,是那個懦弱的阿勝做的愚蠢事情,才會讓阿黎認識了別人!
依照藺瑾謙縝密的心思,當時他又怎麼會猜不出穆德忠帶著穆黎來到梨花溪的目的?
靠近身處玫瑰花園前的穆黎時,他一直都在思考,究竟該不該接觸她?他明知道,眼前天真的女孩子不過是為了家族利益而被犧牲的一個妻子,卻還是忍不住靠近了她。
所以,相見的第一麵,他就說出了“你安心地留在這裏,我會好好待你”這樣的話?!
穆黎猶如遭遇五雷轟頂!竟然是在那麼早的時候,藺瑾謙就已洞悉了一切,他或許早就預知未來的走向,懷著一顆些許愧疚的心,終究還是接近了她……
穆黎難以置信地看著那道高大挺直的背,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除去情到深處,還有什麼?
那不就是為了一己私利而置他人於不顧嗎?
她最終選擇無所顧忌相信的人,竟然是從一開始就不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