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世事,有努力,有用心也不夠,還得有人肯給你機會。

而傅青藍顯然就並沒打算給她機會。韓佳音已經坐在傅氏的會客室裏等了四個鍾頭了,她盡管已經眼困得很,卻仍然不得不強打精神坐在那裏。

她本不抱奪標希望,但是她總得給自己一個證明的機會。

她坐在會客室裏,看外麵人來人往,有人來了又走了,隻她,像是被人遺忘似地獨自坐在那裏。她看著牆上的鍾,數著秒針一點一點地往前走,過了二十歲以後,總覺得時間飛逝,一年和一天並沒有多少區別,但那一天,韓佳音隻覺得漫長過一世紀。

她想,再等半個鍾吧,他若不見也就放棄了。

可是半個鍾過去,她又想,這時候走行不行?或者隻要再等十分鍾他就有時間了。

就這樣,她自己都不知道等了多少個半個鍾又多少個十分鍾,到後來連對方的接待小姐都看不下去了,好心進來勸她:“韓小姐,要不你明天再來吧?傅總今天日程很滿,可能沒時間見你。”

那麼委婉的拒絕,若換在平常,她早就氣餒而去。

可現在她不得不堅持,語氣誠懇地說:“麻煩您跟他說,我隻耽誤他五分鍾,給我一個見麵的機會就行。”

其實她也是厭了,這樣的自己,簡直快要死打蠻纏了,盡管她安靜地坐在會客室裏不想太惹人煩,不想太招人眼。但是,這種等待更像是一種無望的固執,往往格外讓人泄氣,尤其是她走出會客室去上洗手間,回來的時候看見鄺湖山和傅氏的老總裁相偕著從電梯裏走出來。

“您好。”尷尬相對,韓佳音隻好點頭致意。

鄺湖山淡薄地點點頭算是招呼已過,倒是傅老先生看了一眼鄺湖山笑著問她:“韓小姐來傅氏公幹?”

她點點頭還未說話,立在一旁的接待小姐搶先說:“韓小姐早上九點就來等傅總了。”

“哦?”傅老漫應一聲,也不再說什麼,徑自和鄺湖山走了進去。

韓佳音長籲一口氣,轉過頭看到接待小姐對她遺憾地笑笑說:“老傅總向來都很好說話,今天怎麼有些奇怪了?愛理不理人一樣。”

她隻笑笑,說不失望未免就假了,可是也不會太抱希望在別人身上。傅氏的這位老總裁早就隻坐虛位,不管實事,連鄺湖山都一臉撇清的樣子,他自然也不會做這種順水人情。繼續坐在會客室裏等,等到最後,幾乎已成了負氣,韓佳音暗暗地想,那個隱而不見的傅青藍是不是就悠閑地坐在另一邊等著看她自動放棄?

她想起昨夜打電話給老王,他說:“傅青藍那個人向來自傲,你一定要等,等得他對你慢慢生出好奇,然後自然會對你的企劃案另眼相看。”

是多年生意場上的無數交鋒,才能讓他如此熟悉對方習性吧?韓佳音自問永難達到這份功力,或者臉皮厚度不夠,她更容易知難而退。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韓佳音等得眼皮子互相掐架,恨不能拿根筷子來撐開的時候,終於,前台的接待小姐一臉笑容地走進來說:“韓小姐,傅總請您過去。”

韓佳音被她的笑微微一震,那麼單純的快樂,倒比她本人更見得高興了。很真誠地道謝後,她抬頭看看鍾,下午四點四十分,也就是說她等了他七小時又四十分鍾,那麼長的時間,連她自己都微微驚訝。

敲開門進去,傅青藍襯衣半解,正立在寬闊的大辦公室裏打室內高爾夫,一副閑庭漫步的樣子,卻更顯得高不可攀,自有一副唯我獨尊的霸氣。

但很顯然,他比鄺修河更懂得享受生活,至少,在鄺修河的辦公室裏,沒有如此忙裏偷閑的裝備。

傅青藍那麼認真,仿佛除了高爾夫再容不下其他,韓佳音輕咳一聲以解除這被忽視的難堪和冒然闖入的尷尬,輕聲說:“您好,傅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