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憂傷的狐狸(1 / 2)

李東安靜地躺在那兒,雙眼閉著,像在養神。南漳在單調的重複中漸漸顯得不耐煩起來,顯然,李東沒有接受暗示,沒有睡著。這個結果大大出乎南漳的意料。

李東對催眠有著本能的防範。這種防範似乎是經過有素的訓練。李東一點兒也不像智障,而是有著極高的智商,對外界的刺激能自然而然地做出本能的對自己的保護。這讓南漳大惑不解。

“東哥,如果你相信我們,你應該知道我和劉紅旗沒有惡意。”南漳開誠布公地說道,“我們需要你的幫助,也隻有你能幫我們解開心裏的謎團,讓我們安全地離開這裏。”

南漳的神色凝重起來,繼續說:“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就放輕鬆點兒,不要有戒備,接受我的暗示,好嗎?東哥。”

李東不置可否,躺在那裏,一動不動。有一會兒,我幾乎懷疑他是一具死屍。南漳坐在床沿邊上,固執地等待他的回答。

事情變得詭異起來。李東在南漳眼裏已經不是一個智障人士,而是一個深藏不露大智若愚的真正的大隱之人。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冷凝著,我似乎能聽到它們被冰封的輕微的吱吱聲。

好久,我終於聽到李東說了一句:“狐狸。”

我聽到李東夢囈般地嘟囔一句,狐狸。

一隻金黃色的狐狸謹慎地站在我身子後麵,揚著一張憂傷的臉,望著我們。昏暗的燈光下,它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南漳示意我不要驚動它,任由著它。

狐狸極通人性,見我和南漳沒有歹意,就慢慢地往前挪了兩步,又停下來,不安地觀望著我和南漳的表情。說實話,我對狐狸沒有好感,它總是和鬼魂、墳地、風騷的女人聯係在一起。而且,據說一些偏遠地方的小廟裏,解放前還供奉著它們。我以為它應該屬於淫邪的神靈。

白天在塚頭,我唯一見到過的活著的生物就是一隻狐狸,當然,排除天坑裏一閃而過的那個龐大的水怪。我懷疑眼前這隻,就與白天見的那隻極其相像。

它們不會是同一隻吧?我心裏直犯嘀咕。

黃色狐狸在確定我和南漳沒有傷害它的意思之後,無聲地在我的腿下穿過,走到床前,身子縱身一躍,輕盈地飛上床去。它從南漳的腰身邊繞過一條美麗的弧線,在李東的身邊慢慢伏下身子。它金色的皮毛,在油燈的照射下,隨著呼吸的起伏,耀著一閃一閃的光暈。

金色狐狸溫柔地用脖頸蹭著李東的臉龐,李東一動不動,挺享受的樣子。跟著,它伸出柔軟的舌頭,一點一點地舔著李東的臉……

這個場景讓我突然羞愧難當。

我終於明白過來,我當時躺在床上,那亦真亦幻的夢境,根本就不是一個陌生的女子,極有可能是這隻狐狸引導出來的,那是我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下產生的不切實際的幻覺而已。同樣道理,蘇麗在我床上時的異常表現,也是因為這隻狐狸引起來的,而她,恰恰幻想的是一個心儀的男人。

我們清醒時看到的黃色閃過,大概就是狐狸因為受到驚嚇時,逃跑的軌跡。

金色的小狐狸這樣不怕人,而且還做親近姿態,讓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傳說中的狐狸應該是極其猥瑣,而且敏感膽小狡猾,而它,卻顯出少有的大氣,還帶著一絲憂傷華貴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