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平瞪大雙眼,難以置信,說道:“伯父,你方才不是回房去了麼,怎……怎又到了此處,您的頭發怎突然變白了。”隻見那人竟是與趙宗術一般模樣,隻是他白須白發,衣衫破舊,瘦骨嶙峋。李四平怕他責備接著說道:“侄兒方才酒醉失足才撞翻書櫃,慌忙間重新整理,不想發現此處,還望伯父責罰。”
那人道:“誰是你家伯父。”又想起他之前說喊“怎麼是你”,回過神來,繼續說道:“你說的伯父怕是趙宗術吧。”
李四平聞言,抬頭又仔細端詳片刻道:“前輩是誰?怎和宗術伯父一個模樣。”
那人道:“趙宗法。”
李四平喃喃道:“趙宗術,趙宗法?法術?敢問前輩與宗術伯父是何關係?”
趙宗法道:“孿生哥哥。”
李四平心道:“伯父竟有個孿生哥哥,之前怎未曾聽他提過?再說既然是親兄弟,此人為何卻躲在了此處?”他心中雖說疑惑連連,但也未曾失了禮數,拱手道:“侄兒李四平,參見大伯父。”
趙宗法被關於此二十年,不見一人,此時聽得李四平喚他大伯父,自然而然的心生好感,說道:“好侄兒,好侄兒。且到前麵來,陪伯父好好聊聊。”李四平應聲是,走到麵前,卻見他仍是坐著,連忙盤腿席地而坐。趙宗法見他禮數周全,嘴中含笑,心中對他好感更加一分。
趙宗法神態祥和的說道:“好侄兒,你義兄趙滿堂今年年歲幾何?”
李四平道:“二十。”趙宗法竟是動容,自言自語道:“二十歲,他誕生之時正是我被關起那年……”
李四平見他此時麵目和藹可親,不是剛才嚴肅冷峻,心中懼怕漸漸散去,主動攀談起來:“大伯父,你當真被關了二十年?”
趙宗法回過神來,含笑說道:“正是。”
李四平接著問道:“大伯父在此的吃喝,是由外人送進來麼?”
趙宗法道:“非也,此處洞穴,你是第二個知道之人,他人皆是不知。”
李四平早見洞中空空蕩蕩,米穀皆無,更是疑惑,問道:“那大伯父如何吃喝?”
趙宗法道:“仙法於神,餐風飲露。”
李四平失聲道:“那如何受得了,大伯父稍等,我去尋些茶水點心來。”
趙宗法伸手拉住他道:“不必了,我多年未食,腸胃早已隻是擺設,你便是拿來,我亦是咽不下去。”
李四平一陣心酸,道:“大伯父是何人將你關在此處?大伯父為何不逃將出去。?”
趙宗法慘然一笑,微微擺手道:“好侄兒你今日與我相認,老夫心中不想談些傷心事。”
李四平道:“既然如此我便隻於大伯父談些奇聞異事。”
趙宗法道:“如此甚好。大侄兒,老夫心有一事不解。”
李四平道:“請大伯父賜言。”
趙宗法道:“看你並非修行之人,如何會認得滿堂侄兒?”
李四平簡單將自己欲去尋法門,路上如何遇到趙滿堂之事一一講過。趙宗術道:“世道竟又如此混亂。大侄兒,隻是,那些牛鼻子老道個個勢利的很,以你資質此去尋法門怕是無甚收獲了。”
李四平早已多次聽到別人說自己資質平平倒也不在意,說道:“家仇未報,我便是要給他們磕破頭,也要入了尋法門。”趙宗法見他性格堅韌,頗是喜歡,一捋頷下白須道:“到有幾分牛脾氣。”
趙宗法接著問道:“你伯母尚好麼?”
李四平心道:“這位前輩怎麼不問孿生弟弟之事,卻先問伯母如何。”心中疑慮也是不敢發問,接聲說道:“侄兒雖是這幾日才見伯母,但見她每日說說笑笑,似是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那便好…趙宗術過的如何?”
李四平繼續說道:“伯父每日事務眾多,白日裏極少能見到他,隻在飯點和晚上才能坐在一起。侄兒見他雖說勞碌,卻也不見疲態,跟伯母也是恩恩愛愛。”
趙宗法鼻子一哼,一臉不屑說道:“整個神劍府都許了他,他若不是逍遙那也怪了,我也是多此一問。”
李四平見他脾氣和口氣都是甚大,對他身份更是好奇之極,但之前說了隻談奇聞異事,也就不便再問,岔開話題,聊起自己的路上趣聞。趙宗法聽了片刻,心境平複,被逗的哈哈大笑。
不知不覺間兩人暢談了一夜,李四平心中已知時辰不早,揉了揉酸麻的腿,欠身施禮道:“大伯父,時候怕是不早了,侄兒先行回去,免得他們掛念。待侄兒請過安再回來。”
趙宗法道:“亦好,你且去吧,隻是見到我之事,不可與任何人說起。要來此處,亦需夜深人之靜後。”說完,趙宗法身形自轉又麵向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