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驟雪來快去的也快,不過黃昏時分,天上飛雪便是稀落的可憐,到了再晚些時刻便是見月牙彎彎從東山爬起,高懸在碧空之上,映襯著繁星點點。一個稍顯瘦弱的身影,早早的爬到一座竹樓屋頂,斜倚在雪堆之上,仰麵望去,不知是賞月還是在思鄉。
良久,另一道身影似乎也不甘寂寞,身形倒是利索,一個縱身便是掠到屋頂之上,腳尖輕點雪層,不留半分痕跡,這般出神入化的身法,若是放到那座江湖之上定有那一群好事之徒圍起觀之,拍手叫好,不過那斜倚在雪層之上的黑衣刀客,顯然不這麼看,甚至是有些嗤之以鼻的冷哼一聲。
孫忍見這麼一手耍帥功夫,沒有收到半分回應,有些無精打采,良久,胳膊蹭了蹭身旁的高文開,曬然一笑,“喂!你恁地不該猛地站起,大叫三聲好身法麼。”
黑衣刀客一臉黑線,差點忍不住一腳將這小子踢將下去,臨了,隻是翻了個個白眼,別過頭去,提起手中酒壺狠灌了一口。
孫忍見他不理會自己,隻長歎道:“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一言既了,高文開則是,眸子之中更是添了幾分嫌惡,直側移了丈許,打定主意離這人遠些。使得孫忍當下很是猶豫,隨即蹲下身去,隻嘴裏輕聲呢喃道:“真是無趣呀!”屋簷下一個老人則是慢悠悠的拉著一條躺椅,挪到門口,舒服的躺了下去,一手拿著一隻紫砂壺,狠狠戳著幾口。
孫忍見底下一道長影,笑著打趣道:“老爺子,丟幾壺好酒上來打打牙祭。”老爺子全然不理,依舊是戳著茶,笑眯眯,樂嗬嗬。
孫忍深感無趣,這才細細打量那輪彎月,許久不見,才覺得這麼個平常夜色竟是這般迷人,沒來由心中一動,解下腰間酒壺,自作自飲起來,繼而寂靜之中似有蟲鳴聲響,寒風凜冽,真個奇異。
似乎覺一人喝酒無趣,沒多時,屋頂上的兩人便是湊到一塊,推杯換盞,這一次卻是黑衣刀客罕見的先發問道:“妹子睡了?”語氣之中罕見的多了幾分關懷。
孫忍有些意外,眸子無意瞥見那隻空空如也的袖管,“罵的累了,躺下睡著了。”
“該!”他咽了一大口酒,沉聲說道,臉上何其快意。
孫忍倒是不生氣,反是哈哈大笑,“該是如此,該喝酒!”接著又仰頭灌酒,兩人這般,真是個好酒量,隻聽見底下老人含糊不清的說道:“年輕就是好呀!”說完又拚命戳茶,好似這茶真能使人年輕個些年歲似的。
月照當空,“你何時能與我打上一架?”借著清冷月色,映的月色中那張麵孔,異常冷峻。
“既使要打,也要等你回到巔峰再打不是。”少年第一次正麵回答,似乎是有了幾分正經,接著便是壞了氣氛,“好得我現在也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若是有人說我欺負你,豈不是不美。”那副得意神色,顯然是使得黑衣刀客動了肝火,迅雷不及掩耳便是一腳,隨後便是見孫忍四腳朝天倒在院子中酥軟的雪層之上,隨後便是傳來一陣略顯的有幾分蒼老的笑聲:“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