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黑衣刀客晃了晃酒壺,酒壺中傳來如泉水流動般美妙的聲音,應該是快要見底了。
“咦!”孫忍有些驚訝,“這麼突然。”
“快過年了!”他伸手指了指遠方,似乎是煙花,有些模糊,良久之後才有爆竹聲傳來。
孫忍掐著手指如同稚童般,“呦,隻過五日便是除夕了。”他似乎是真有些意外,也好像是故意,或再是真的醉酒了。
“也許故鄉墳頭之上多是枯草,或是被雨水衝刷平白矮了半頭。”高文開有些憂慮的說道,“總是十年沒有去看了。”
孫忍沉默,似乎這話有些沉重,他不想回答,又或是醉了沒聽到。
“你說,我是不是很不孝。”他轉過身來,看著孫忍,眸子中帶著詢問。
孫忍將酒壺端平懸在在空中,失神良久,“也許我們都身不由己,總是有苦衷。”聲音很小,不知是在安慰他還是在安慰自已。
“我們”黑衣刀客低聲重複,隨後仰天望月,低聲哼著一隻小曲,“月彎彎,照愁眠,夢求歡,見舊顏,小酒兩三壇,少年癡,侃大山。月彎彎......”
簡單的俚語小調裏,說不清道不明,兩個少年借著月色眯起眼睛,似乎睡著了,正香甜。似乎不願打擾兩人的美夢,本該凜冽的寒風也變得輕柔起來,屋簷下的老人。猛然睜開眼睛,隨後戳了口茶,歎聲道:“兩個癡兒!”
月落西山,日出東升不覺間便又是一個輪回,唯有那鄉間最不懂事的土雞,最會擾人清夢,孫忍揉了揉惺忪睡眼,轉身看去,見一個黑袍少年背著柄樸拙的長刀,長身站在院中,背對著孫忍。
他輕飄飄的下了屋簷,站在那少年身後,“就這樣走了?”
“恁的徒添些傷感。”黑衣刀客回神,袖袍鼓蕩,說完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柄小木刀,木刀刀鋒之上似乎還有很多小坑,遞了過去。
孫忍接在手中仔細端詳,從那刀鋒之中似乎感到一股不屈的刀意,那雙大眼睛眯成一條縫也是極為不易,“好刀!”語氣之中沒有半分嗤笑,很平靜。“送給我的?”
高文開點了點頭,繼而便是一臉黑線。
隻見那斯隨後便是一臉羞澀道:“若是要送定情信物,我還是更喜歡那些紅白俗物來著。”
“滾......。”黑衣刀客冷著臉,絲毫不客氣。
孫忍也不氣惱,抱拳拱手,“待我完了一些瑣事,他日定攜此物與君暢快一戰。”隻是話剛說完,黑衣刀客便大踏步離開了小院,他應是沒有動用真氣,所以積雪之上腳印顯得很厚重,低著頭,一隻空蕩的袖管隨風揚起,“真是落寞呀!”他輕聲呢喃。良久,直到那個背影消失在少年視線裏,才剛轉身便是看到小蠻揉著惺忪睡眼,眼眶已是沒有那樣紅了,他臉上帶著一個討好的笑容,誰知小女孩不領情的撇了撇嘴,別過頭去,小姑娘氣嘟嘟的模樣最可愛了。
......
太陽將將升起,帶著火紅的熾烈,卻是感受不到一絲暖意,反而是比昨日那大雪越發的冷的徹骨了,比如此刻趴在雪堆裏的兩個白衣漢子,便是瑟縮著身子,臉色有些蒼白。